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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不同——罕见病患者的非常态人生|一种关注

南方人物周刊  · 公众号  · 人物  · 2017-04-18 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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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对这个病不理解。”孙洪强说。确诊后,他给那位高二学生写好病历,听说老师仍不认可。与睡眠相关的九十多种疾病里,发作性睡病罕见,却危险。他见过很多神情焦虑、战战兢兢的病人,害怕在人前发笑,或者为避免不合时宜地睡着而提心吊胆。睡病发作时,病人不会像癫痫那样立即倒地,“有先兆,但是撑不住。”


2004年,雨峰从一所大专学校毕业,工作后,犯困成了必须解决的麻烦。坐公交车去上班会打瞌睡,9点到公司,十点睡,睡完午觉,下午3点、5点还有两次犯困。他常睡,但一觉睡到天亮却是个奢望。同事不解:“两天不睡也困不成你这样啊?”困意来袭,正和人聊天,他已兀自入眠了。


求医过程挫败重重、令人困惑。夜间休息不够、神经衰弱、亚健康,这些常见病一一排除。国内的平均确诊时间是两到十年,期间患者可能在精神科、骨科、心脏外科等科室奔波。雨峰在2006年从网上搜索到“发作性睡病”这个名词,才算寻得方向。国外有治疗白天犯困的药物,可是尚未在国内上市。今年他托朋友从印度带了些药,还未服用。发作性睡病需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耐药性和副作用让雨峰存疑。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得学着和没完没了的困意长期作伴。


“你这么多年克服不了它,肯定知道是病。”他说,由于解决不了白天犯困,确诊对他意义有限。发作性睡病提供了一种解释,但病因不明,无法根治,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过日子得遵循规律。他总结过,每日清醒时段是两到三小时,每天得睡五到六次。设计师的工作得朝九晚五地坐班,枯坐在电脑前绞尽脑汁想创意,因而工作期间的吃喝、闲聊有助于振作精神。而每逢见客户,他总是早早开车到场,先睡上半小时,以最大程度保证那两三小时的清醒。


大公司的规章制度天然与困意为敌。某次开总经理大会时,四五十人的会场,他的座位正好在第一排,他在领导讲话声中酣然入睡,甚至打起了呼噜。在另一家薪水颇高的台湾公司,部门经理禁止闲聊、吃零食,办公区安静极了,人人闷头干活,他更加扛不住,于是没通过三个月试用期。


2007年一年内,他接连被五家公司辞退。相似的剧情连轴上演,犯困、被骂、辞退。他跟领导解释这是睡病,对方态度强硬:“我不管,你自己解决。”犯困“占用工作时间”、“不便于管理”、“工作态度不好”,在大公司,这种病藏不住。后来去面试,他直截了当地坦白:“要是允许我趴着睡一会儿,你就留我。”


2016年底,“我请你睡觉”公益活动现场 图/发作性睡病公益联盟提供


发作性睡病的患者在微信群里抱团取暖。犯困是较轻微的病症,群里有病人会猝倒、有幻觉,连工作也成了奢望。只有同病者才能相互理解。雨峰习惯了在朋友圈里当个笑柄,很少解释,因为朋友们常会不以为然:“睡觉还能是一种病?”


在一家小公司工作两年后,雨峰递上辞呈,选择创业,“不用看人脸色,不用提心吊胆。”他不甘心因病耽误前程,而想方设法在大公司做个正常人已被证明是白费力气。应对疾病最有效的方法是“困了就睡”。他最后对自己说,最合情合理的办法,就是不要勉强自己。



无性之人


七年前,潘龙飞在广州医科大学读临床医学,一张照片记录了彼时模样:他和几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合影,他是惟一的大学生,那场面倒像高中生里来了个初中生。现在的他已经29岁,架副眼镜,笑容腼腆,只比同龄人稍显年轻。治疗两年,成长十岁,他说:“这是激素的作用。”


为了维持正常生活,每隔三天,潘龙飞需要注射三针激素。他患有卡尔曼式综合征,男性发病率为八千分之一,女性为四万分之一。由于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不足,患者的发育维持在儿童状态,常因阴茎短小、幼稚睾丸、嗅觉缺失和青春期发育延迟等病症就诊。性能力、生育等敏感问题使得这种罕见病更少曝光于众,隐瞒与避讳是病友圈里的主流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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