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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张小菲和90后同事安然一起认真探讨了这个问题,和80后们儿时需要玩具的那种“崇拜”感不同的是,当代的毛绒玩具更容易让人们找到自己。反观芭比娃娃的那种精致很容易让人有一种疲倦感:“毕竟芭比教我们成为穿普拉达的女王,而邦尼兔允许我们做回地铁里啃面包的灰姑娘。”
显然,这届年轻人需要的不仅仅是光鲜的外表和象征的偶像,更多的时候还是要面对普通又真实的自己。
安然是一个JELLYCAT收集控。最初接触JELLYCAT是因为表情包,当时,那个丑萌的“茄总”通过一系列的表情变化,高度还原了这届年轻人对于工作的慵懒态度。借此表达真实自我的她,随后开启了收集JELLYCAT的乐趣之旅:萌萌的外表,搞怪的表情,从动物到植物,甚至运动器材,都被这个玩偶赋予了生命力,仿佛可以照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这仿佛开启了她的新世界,安然会在办公桌上摆满公仔,治愈自己上班的牛马心情;开会的时候带一个,成为记得解压神器。她还把家里的一整面墙装置成了手办柜,收集她感兴趣的各式娃娃。甚至有时候出去玩,她也会随手带上一两个JELLYCAT,挂在包上,和自己一块分享美食美景,拍段vlog。
倘若将上述情景的主角换成芭比娃娃,画面会多少有点诡异,或者说至少是违和。问题大概就出在芭比娃娃的使用者不太可能是“安然”们身上。
如果80后普遍觉得“真实产生美”,而90后则会更相信“抽象让人放松”。因为芭比娃娃太过逼真,所以无法让人和现实生活剥离,也就无法为自己形成一种精神上的保护色。
在互联网巨浪的冲洗之下,90后和00后们相信光,相信毛绒玩具也有生命,不仅仅是一种调侃,还是一种精神慰藉。
这一两年,年轻人甚至开始流行养石头。他们给“石宠”洗澡、穿衣打扮,有时出门游玩也会带上石头打卡拍照,甚至演化出来了一套“富养”“穷养”法则。在社交平台上,“如何饲养一只石头宠物?”也多次成为热门话题。
在节奏快、压力大、被迫内卷的现代社会中,有人躺平,有人发疯,也有人用毛绒玩具对抗孤独和焦虑,但归根结底,是在寻找内心深处的宁静。
为了收集JELLYCAT,安然已经花了五六万了。但在她看来这不算什么,因为这些可爱的布娃娃,比“男朋友”更能走进她的内心。用TVB的经典台词说就是:“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开心。”
中国玩具和婴童用品协会最新数据显示,毛绒玩具消费群体中,00后已成为最中坚力量,占比达到43%,90后紧随其后,占比36%。其中,具有消费欲望和消费力的年轻女性最具代表性。她们为了买到心仪的毛绒玩具,不惜长时间排队甚至一掷千金。
2024年,《经济学人》杂志曾发表过一篇文章,表示JELLYCAT正在成为一种新的文化。文章里提到了一个新词汇Kidult,
Kidult是kid和adult的合成单词,指的是童心未泯的成年人他们长大后依然渴望获得没有年龄限制的正向情绪,讨厌刻板严肃的成人生活方式,甚至因为成年而感到格格不入。他们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感到厌倦,于是,毛绒玩具就成了他们和现实妥协以及拥抱童年最常见的载体。
不论是今天风头无两的 LABUBU还是JELLYCAT,抑或之前的玲娜贝儿,都体现了这一趋势。她们把玲娜贝尔当成女儿,给JELLYCAT上户口,在工位上放上“茄总”表达今天的心情,她们用养孩子的方式来养毛绒玩具。
反观芭比娃娃,却似乎只关注Kid(儿童)的价值,而忽视Adult(成人)的属性,以至于在这个情绪消费主导的年代逐渐失语。
这与芭比娃娃诞生的背景密不可分。1959年诞生的芭比娃娃,曾是女性主义的启蒙符号。她身着职业装模仿政商精英,用塑料身躯承载女孩对“独立人生”的想象。这让她一度成为家长教育自家女孩的标杆,不管是穿着还是身材,你就照着“芭比娃娃”练就对了。也正是在当年的文化背景下,芭比娃娃所代表的价值观更能被人们所接受,保证了自己儿童玩具市场几十年的霸主地位。
但时至今日,
当我们以当下的眼光看待芭比时,我们会发现芭比IP的空心化问题正愈发凸显。
芭比娃娃的形象具有全球认知度,这既是利也是弊。一个想占据全球市场,但又缺乏本土文化滋养、缺乏质感真实偶像的IP。当人们不再笃信“完美”形象带来的正向情绪,反而更加倾向于“不完美”所带来的真实感时,芭比不仅落伍,甚至有些累赘,就像它曾经芭比所塑造出的完美形象,在今天会被人们贴上“做作”的标签或是被当成引发“身材焦虑”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