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视觉志
你陪着我的时候,我没羡慕过任何人。
目录
相关文章推荐
51好读  ›  专栏  ›  视觉志

流产4次,当一个精神疾病患者成为妈妈

视觉志  · 公众号  · 自媒体  · 2025-04-21 18:30

正文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



她早早为腹中胎儿取好乳名——“树儿”,寓意如树般平稳、正直地长大。


2014年10月18日晚上,女儿树儿出生。紧接着,母亲便被送往精神病院。


临走前,已陷入躁狂状态的母亲,朝朱矛矛甩下一句话:“你逍遥了这么多年,也是该让你吃吃苦头了。”



当“不正常”遇上“不正常”


生产前,朱矛矛在一家报社当见习记者。


树儿出生后,朱矛矛尝试重返职场。但在办公时,她频频出现幻听,总觉得耳边传来树儿的哭声。领导讲话时,她只看见对方嘴唇开合,声音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年,最终她不得不辞职。


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出了问题。有一次她生气,把几个月大的树儿放在地板上,拧开奶瓶,把整瓶奶倒了下去。小孩呛到,她吓坏了,惊觉自己的失控。


朱矛矛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诊断她为产后抑郁。


树儿四岁那年,一个夜晚,她吞下二三十粒镇定剂。“当时也不是想自杀,只是很想逃避,想睡一场很久很久的觉。”


这种逃避似曾相识——大学毕业那年,同学们忙着考公、找工作,她却不愿点开招聘信息。上班后,频繁跳槽,一有压力便失联。她知道自己“肯定有点问题”,至少是抗压能力很差。


2018年,朱矛矛被诊断为双相情感障碍——和母亲一样的病。


她第一次真正理解母亲的痛苦。她服的很多药跟母亲是一样的,承受同样的副作用:体重暴增、嗜睡、恶心、停经……她意识到,母亲是靠牺牲身体健康,换来情绪的稳定。


她开始定期做心理咨询。一次,咨询结束后,医生建议她,带树儿去看看儿童自闭症专家门诊。


她下意识地反驳,“我的孩子没有自闭症,幼儿园老师说她就是有点活泼好动而已。”


树儿


在朱矛矛眼里,树儿是个十足的“虎妞”——皮肤黝黑、身体敦实,总爱哈哈大笑。


她给女儿起了许多绰号:“土肥圆子”“老坛酸菜妹”“白云”……她几乎上瘾似地晒娃,朋友圈俨然成了树儿的成长相册。


树儿确实“与众不同”:3岁还在喝奶粉;近4岁才戒掉尿布;4岁了还分不清“你我他”;快5岁,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也不过五个字;从1数到100怎么也学不会。


朱矛矛总觉得女儿像小时候的自己。她说话晚,两岁才会喊“爸爸妈妈”。她以为,只要等等,树儿总能学会说话的。


幼儿园老师反映,树儿中午从不午睡,上课不听指令,基本不听讲;她热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转动手腕;树儿拒绝别人参与她的游戏,也从不主动找其他小朋友玩。


2019年12月,树儿5岁时,确诊了轻度自闭症。


那一刻,她的世界沉了下来。女儿还是那个女儿,但她的爱变了,“混进了怜悯、嫌弃、鄙夷、内疚、愤怒……的情感。”


那些曾被视为可爱、与众不同的行为,此刻噼里啪啦地炸裂开来。“曾经治愈我们的哈哈大笑,一下子变成了孤独症儿童的刻板行为。”


树儿


孤独症的病因至今没有确定的答案。


据中国残联2023年发布的中国残疾人普查报告数据显示,中国孤独症患者已超1300万人,且以每年近20万人的速度增长着。孤独症孩子的出生概率已经达到近1/100。


对朱矛矛而言,这个统计学数字变成了百分之百的不幸。


丈夫开始责怪她,认为她怀孕时咖啡喝太多,导致孩子“生坏了”。甚至指责她,“你欠树儿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她一度陷入深深的自责,觉得是自己的家族基因“不太好”,才导致了树儿患上了孤独症。


接触自闭症康复机构初期,朱矛矛被一种绝望氛围裹挟。“新手”家长们聚在一起,唉声叹气,话语中尽是灰暗。她也陷入“我的孩子是不是残次品”的自我审判中。


用了近一年时间,她挣脱这个念头。她意识到:树儿并不是“有缺陷”的,她本身就很珍贵。“被贴上孤独症标签之前和之后,她始终如一是我亲爱的女儿。”


她放下了对“正常”的执念。所谓正常,不过是多数人制定的标准答案。而她们母女,或许本就不在标准之内。


得知树儿患有自闭症后,身边不少人劝她再生一个“好的”。


她和丈夫达成共识:绝不生二胎。她说,这对第二个孩子不公平,凭什么一出生就要承担照顾自闭症姐姐的责任?



“病态的”母爱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