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裹脚也叫缠足,是中国古代的一种陋习,即把女子的双脚用布帛缠裹起来,使其变成为又小又尖的“三寸金莲”。“三寸金莲”也一度成为中国古代女子审美的一个重要条件。
当时妓女的养成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于是就有专门培养“美人”的各种人才,形成了一种专门“畜养女娃”的职业。
最有名的在明清两代的扬州,俗称“扬州美人”,但这扬州美人的养成,背后藏着多少辛酸血泪。
扬州位于苏北、江淮大地,处黄河、淮河和长江下游,三水汇流,俗称洪水走廊。
明清时代连年洪水成灾,苏北平原淹成一片汪洋,田舍尽没,人畜俱亡,幸存者身无衣、住无处、吃无粮,只得牵儿携女,离乡背井,逃亡他乡,陷入绝境后,唯一生机,只有卖掉亲生骨肉为奴、为仆、为婢、为娼。
还有路边卖女孩的,为了让人知道卖女,在女孩子头上插草作标示。
蒋世焕《插草吟》诗中写道:
“月凄凄,风袅袅,大妇小姑头插草。街南巷北行人多,呼天但乞生离早。剜肉可医,骨断难治,爹娘夫妻挥手别,眼中无血身存皮。”
写尽了一幅惨绝人寰、生离死别的凄楚,源源不断的灾民,四面八方涌向扬州城,城里的官吏束手无策,把灾民视为洪水猛兽,甚至紧关城门,相应不理,被买走的孩子也许算幸运的,能保住一线生机。
刚从灾贫手中买来的女孩面黄肌瘦、蓬头垢面、不通音律,更不懂豪门世家的仪节,必须经过漫长的调理、训练、教养和美容,才能成为“扬州美人”。
清代丁耀元在《续金瓶梅》一书中说一等资质的女孩,将被教授“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同时施予身形美容“束足布指、涂妆绾发、节其食欲,以见其肥瘠,教之歌舞弦索之类,以昂其身价”
徐珂《清稗类钞》,让这些女孩子长得清瘦苗条,脚小伶仃,琴棋书画,能歌善舞,扬州人称“扬州瘦马”。
明末张岱的《陶庵梦忆》一书记有“扬州人日饮食于瘦马之身者数十百人”。
明代扬州盐商垄断全国盐运业,腰缠万贯,富甲天下,养“瘦马”是为了满足这些财大气粗的盐商、官宦、地主,作为侍妾,
挑选“瘦马”有一套严格的鉴定程序,其中最为客商看重的就是“瘦马”的小脚,能否符合
“瘦、小、尖、弯、香、软、正”
七个标准。
《陶庵梦忆》书中《扬州瘦马》一篇写道,想娶妾的人只要稍微露出本意,那牙婆中介立刻全集到家里,一大早媒人就带到“瘦马”家里。
“至瘦马家,坐定,进茶,牙婆扶瘦马出,曰:‘姑娘拜客。’下拜。曰:‘姑娘往上走。’走。曰:‘姑娘转身。’转身向明立,面出。曰:‘姑娘借手瞧瞧。’尽褫其袂,手出臂出,肤亦出。曰:‘姑娘瞧瞧相公。’转眼偷觑,眼出。曰:‘姑娘几岁了?’曰几岁,声出。曰:‘姑娘再走走。’以手拉其裙,趾出。然看趾有法,凡出门裙幅先向者必大,高系其裙人未出而趾先岀者必小。曰:‘姑娘请回。’一人进,一人又出。看一家必五六人,咸如之。”
扬州在古代是两淮(淮南淮北)盐商的聚居地,盐商当年可谓是富甲一方,生活奢侈程度可与皇家媲美,他们的富足由此也养活了一大批傍其生存的行业,“养瘦马”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是迎合盐商们变态心理需求而产生的。
这样一个一个一家一家地看过去,但到有中意的,就用金钗插到她们的鬓发上,选好的,客人回去还没回到住所,敲锣打鼓的送亲仪队和花轿就送拜堂,不到中午办事的人已领了赏钱,急着去办下一摊。
选“瘦马”的过程,不过看脸,看眼神,看看皮肤,但对于小脚却看待十分仔细,牙婆扶着走出来,让姑娘转身再多走几步,看她小脚走路的步姿步态,出来时充满了自信,裙子拉得很高,还没进门就先亮出小脚的,肯定就是很小的脚,这是张岱给选“瘦马”的人留下来的经验指南。
“扬州瘦马”被出卖为妾的为数不少,出卖后沦为娼妓的为数更多。
清末民初作家包天笑在《钏影楼回忆录》中写到他和友人冶游南京秦淮妓院:
当时中国各大城市如北京、上海、南京妓院中,相当多的妓女都来自“扬州美人”。
那些有幸被官宦富商、亲贵公子纳为小妾的“瘦马”并不一定从此就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但那些养“瘦马”的人口贩子,却是赚得荷包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