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凭一己之力,让观众去重新审视那个逝去的激情岁月,感受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所思所想,《觉醒时代》做到了。
看过剧的观众都知道,这部剧的信息量巨大,大大小小近千个人物,从各派先进人士到贩夫走卒,这么庞大的架构想要用一条清晰的线索串联起来,是需要耗费大量心力的。
如果只是平铺直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历史书式的惯用方法:生硬罗列里程碑事件,突出主要人物及其思想。
但这部剧反其道而行之,
依托《新青年》杂志的传播轨迹,将散落的人物和事件统一在一起,在处理宏观问题时,简明扼要点出背景,然后用一种人文化的方式,从小处着手,将血肉填满。
开篇几个镜头切换,寥寥几句对话,就把袁世凯签订《二十一条》的时局交代了,之后便是知识分子对这件事的反应。
1914年11月,陈独秀在《甲寅》杂志第1卷第4号上发表了《爱国心与自觉心》一文,文中指出,中国并未形成“近代国家观”,国人也没有爱国的“自觉心”。
这样的“厌世”态度,让众人产生了误会,于是李大钊撰文予以回应,标题即为《厌世心与自觉心》,他说
“中国至于今日,诚已濒于绝境,但一息尚存,断不许吾人以绝望自灰。”
出于对李大钊的欣赏,陈独秀前往日本东京早稻田大学,想见李大钊一面,“南陈北李一相逢”便是剧中的开篇场景。
听闻北洋政府的卖国行径,远在海外的学子们炸开了锅,李大钊、高一涵与主张复辟的张丰载等开展激烈辩论。
此时,蓬头垢面的陈独秀淡然地说:“这样的国,无可救药”,这句话掉在人群中无异于火上浇油,众学生对他拳脚相加,好在李大钊相助才免去了一顿皮肉之苦。
僻静处,二人就爱国这一问题展开了深入的讨论。
李大钊:“难道因为现在统治中国的人是袁世凯,所以大家就不用爱国了?”
陈独秀解释道:“不能把爱国跟效忠袁世凯混为一谈,爱国如果没有立场,那我们根本没有理由来打倒袁世凯。”
两人出发点不同,但思想却是一致的,这样的惺惺相惜,让他们相见恨晚,也为他们日后共同领导新文化运动、相约建党奠定了基础。
剧中没有振臂大喊爱国,而是用这种讨论去引导观众思考什么是爱国,我们应该树立怎样的爱国观,以及如何才能在群情激奋中依然保持自己独立的思考。
保守派代表辜鸿铭是一个颇具争议的人物。
他精通9种语言,手握13个博士学位,是一个学贯中西的大学者,这样的人理应站在推翻帝制的第一线,但是相反,
他是个非常执拗的保守派,在国外十多年,依然留着辫子,遵循着最正统的儒学思想。
他并不是糊涂,多年的国外生活经验,让他对西方的制度早就看透了,他对传统文化的坚守是站在了更长的历史维度上去思考问题。
“千万不要以为我们割掉了毛发,穿上了西装,满嘴的English,洋人就会高看我们。
恰恰相反,当一个中国人西化成一个洋人的时候,恰恰会引起他们的鄙视。
只有让他们看到,我们中国人,有着他们与众不同的文明和精神,他们才会在心里对我们有真正的尊重!
”
文化的断层,实现起来容易,但是想要重新拾起来,那就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