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她是我的女儿」——不论是光礼还是后来的爱纯都曾愤怒地喊出这句话,其背后含义是「我的女儿值得最好的,她应该得到公正的对待」,
身为母亲的她们会始终以女儿的感受和权益为先,捍卫女儿的边界和未来的可能性。
按照美国心理学家海因茨·胡科特曾经提出的「自体客体」概念(自体是你思想世界中的自己,狭义的自体客体首先指的是父母),妈妈是女儿的自体客体,孩子从婴儿期从母亲的眼中体验到快乐与骄傲的闪光便是一种镜像效应——有助于形成自我概念。而母亲的态度将直接影响女儿如何看待自己及周遭的世界。
正如「那不勒斯四部曲」的译者陈英所说,
唯有母亲的权威被重新树立,女儿才能更顺利地完成自我赋权,从母女关系中获得力量。
这部剧里很鲜明地体现了这点。与以资源与权力为核心的男性传承不同,
在赋予母亲核心地位的《苦尽柑来》中,女儿所传承的是母亲在日常生活中积累的生存智慧。
过去,母亲往往扮演父权家庭结构中的辅助性角色。然而,剧中重新确立了母亲的权威,爱纯以「光礼女儿」的身份为人们所熟知,重要的男性角色也被塑造为女性意志的支持者。自小就跟在爱纯身边的梁宽植曾说自己的梦想是做第一先生。
光礼在29岁时早早患病去世,但她坚实的母爱是爱纯生命的底色,也在爱纯之后的人生中不断回响。当爱纯与丈夫宽植陷入经济困顿时,奶奶因光礼临终前的托付而出资为爱纯夫妇买了一艘渔船,这成为爱纯一家重新生活的起点。
当爱纯因意外丧子而悲痛不已时,光礼在梦中告诉她:「如果有一天生活变得无比艰难,你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无论如何,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拼命挥动胳膊和腿,你就能穿过黑暗的海水,看到天光,重新呼吸」,
爱纯从海女的生存智慧中汲取勇气,穿越丧子的暗
夜。
《苦尽柑来》的动人之处,正是这份在贫乏与束缚中仍努力托举下一代的力量感。
不论是光礼还是爱纯,她们即便在匮乏的物质环境下,也会将女儿的感受与意愿置于首要位置,全力托举女儿,给予女儿自我实现的可能。
生存焦虑没有让她们失去爱的能力。她们没有对女儿进行情感绑架。这在东亚的现实和文学影视作品中都很稀缺。
更常见的是把女儿当老公的妈妈们。心理学家苏珊·福沃德(Susan Forward)在《情感勒索》中指出,情感勒索的本质,是在亲密关系中通过制造内疚、恐惧与责任感,来操纵对方。
在中国传统意义上,母亲与女性的意义是不同的。「女性」身份不被允许的自私和占有欲,在「母亲」身份中无限地被容忍。一切以母爱名义的作为都应该被理解和原谅。因此,母亲会以各种微妙的方式阻止女儿远离,有时这发生在潜意识中,她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