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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从那以后,蒋先生的摄护腺(即前列腺——编者注)也出了问题,我们找了一个西方公司的海军泌尿科上校替他开刀,但那医生刀也没开好,使得蒋先生后来老是有小便出血现象,对心理打击很大。有几次军事训练安排好让他去检阅,但临出门时他又因小便出血而决定不去。有时他坚持要去,回来以后心理上却更疲倦。所以摄护腺手术后,蒋先生的身体状况更不如前。
我记得有一次在日月潭,蒋先生找我进去问话,当时我便发现他讲话不大清楚,有点小中风的样子。于是我找了卢光舜,向他说明情形,并决定要找神经科医师来为蒋先生看病,后来便找了王师揆来。
蒋先生一直很喜欢中兴宾馆,那地方地势又高,房子又大,夏天十分凉爽,风景也十分优美。但那地方风水不好,"总统"每次一去便生病回来。有一回他出去散步,突然在步道上就走不动了,还是我们拿了把椅子才把他扶回来,这表示他的心脏确实有问题。那时我与陈耀翰、卢光舜及王师揆四人便开始考虑他是不是需要住院。
有一天陈耀翰与卢光舜正好不在,只剩我与王师揆两人,蒋先生突然觉得不舒服,便找我进去。我进去后他说觉得气闷,我便告诉他:"‘总统’恐怕需要住院了。"当时他马上说:"好,我去住院。"就在王师揆下楼打电话先行准备时,老先生突然一下子站不牢,整个人瘫了下去,正巧头靠在我的手上,我立即警觉,准备针药替他打针急救。
那副针药是个救急的药,极具危险性,我在打之前也曾考虑是否真要替他打那一针,假如打的话可能发生副作用,先生便可能死在我手中;但若是不打,先生也可能过不了眼前这一关。当时形成一个很紧急的状况,我最后决定要替先生打针,打完以后他的情况确实慢慢地变好。那时王师揆电话也打好了,上楼告诉我医院方面已准备好,我告诉他:"准备已经不需要了,因为我们不能去了,只能在这里治疗。"于是我们便把中兴宾馆当成临时医院,将所有医疗器材全部运来。当时的医生除了我、陈耀翰、王师揆、卢光舜四人外,还把"荣总"几位专科主任都请来,扩大成十二人的医疗小组。
但因蒋先生心脏方面的问题愈来愈危急,我们大家都想:"是不是有必要到国外请一位专家替先生看病?"后来经国先生也来了,我们便与他商量到国外聘请专家之事,并推卢光舜到国外寻找。当时我们并没有设定要找某一位特定人才,但卢光舜一到美国,便巧遇当时已被内定为全美心脏医学会会长的余南庚(人称Paul余),也是美国纽约罗彻斯特大学医学院心脏科主任。我们与他相谈之下,发现他又是中央训练团出身,是蒋先生的学生,还是上海医学院毕业的。许多渊源之下,我们决定请余南庚回来为蒋先生治病。
余南庚来的时候,我们倒还没想到蒋先生的心脏疾病有那么严重,只是想在心脏科方面多增人才以利研究。没想到后来先生的心脏情况愈来愈差,非但血压很高,连呼吸都很困难,晚上也不能睡,脚也肿了起来,仿佛有些心脏衰竭。余南庚便为先生做了一次整体检查,我也找了一位专业化验师到山上来,每天替先生验血、验小便。那时蒋先生许多琐碎的事情(如指挥武官等)都由孔二小姐(孔令伟)来处理。
我们每天早上都要开会,Paul余开始时都采用一些很剧烈的药,那药都很有效,差不多一用下去便可立刻看到蒋先生情况一天好过一天。经国先生与二小姐每天早上都参加我们的医疗汇报,不过他们两个都不讲话。全部的医生共分成四组,两人编成一个班,内、外科各一人,二十四小时轮班,另有四个心脏科随时接应,余南庚则担任整个系统的领导,每天主持医疗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