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可是紧接着，问题又来了：史前奶瓶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奶呢？
当代社会中，“牛奶”几乎就是“奶”的代名词，
它完全称霸了乳制品市场。但是在历史上，从常见的牛、马、羊，到少见的骆驼、鹿，凡是体型大一点儿的
驯养动物几乎都当过人类的奶妈
，而在古罗马甚至还有喝狼奶的传说。因此，我们不禁要问，在史前时代的欧洲，婴幼儿也和今天一样喝牛奶吗？
传说中，罗马人祖先是喝狼奶长大的 | Jastrow ，wikimedia commons
为了解答这一问题，研究者们想到了稳定同位素。
鲁迅曾说过：“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动物乳汁里含有碳13同位素，而同位素来自于食物。由于不同种类的动物食性各异，这就导致乳汁中的同位素含量也是相差悬殊，就好像“指纹”一样能证明乳汁的来源。
为此，
研究者们首先搜集了各类现生动物乳汁的同位素含量数值。
紧接着，他们再把古代小奶瓶的检测结果和这些已知种属的数值一一比对，看看和哪种动物最相近。这一比对，不就能知道奶瓶里的乳汁是什么动物产的了？
结果证明，奶瓶中的确曾经装过反刍类动物的乳汁，而牛就是典型的反刍动物。不过除了牛以外，鹿、羊等反刍动物或许也是乳汁的来源。而更有趣的是，
科学家们还发现其中有个奶瓶的检测结果很特殊，残留物的同位素值超出了反刍动物的范围
，应当是猪一类的非反刍动物产的奶（也有可能人乳）。这
暗示着史前宝宝们喝的奶还挺多样化的
。
猪的产奶量其实也不小，但是很少有人会想和小猪抢奶喝 | Marie Richie from Portland, Cascadia|，Wikimedia commons
实际上，
让孩子们喝动物奶是人类社会变迁的缩影。
在最初的狩猎采集时代，孩子喝母乳的行为会持续好几年，这样的做法比较健康[2]。等到进入史前农耕社会以后，随着生产水平进步和食物产量增加，人们生的孩子越来越多。妈妈没有足够的奶水同时喂饱好几个孩子，或是忙于农耕就没有空喂孩子，于是让动物奶替代母乳，而这种做法也一直传承到了今天。
不过，科学家们却认为，史前时期欧洲人用动物奶喂养孩子的方式其实很不健康。
规范的自动化挤奶工场 | Gunnar Richter Namenlos.net ， wikimedia commons
在三千多年前，人类尚未掌握科学的灭菌方法。
如果直接给孩子喂未经加工的动物奶，或许会招致可怕的人畜共患疾病，其中有些疾病（比如李斯特菌病）甚至会导致婴儿夭折
[3]
。而如果是煮过以后再喂给孩子，里面的活性物质则会受损。
即使是经过科学处理的动物奶也不适合替代母乳。
一方面，牛乳等动物奶有些不好消化。另一方面，动物奶水的乳糖与蛋白质含量偏低，而饱和脂肪含量偏高，这样的营养结构对婴幼儿的生长发育不利。不仅如此，人类乳汁中含有许多和儿童免疫系统生长有关的成分，这可不是动物奶能弥补的。
所以说，那些史前时代的奶瓶虽然看着可爱，但是里面装的动物奶着实把孩子们坑苦了。
直至今天，动物奶（主要是牛奶）仍然是婴幼儿奶粉的主要成分。
不过现代工业生产的奶粉都经过杀菌处理，营养成分也经过科学优化，今天的妈妈们大可不必担心。
题图来源：unsplash
参考文献：
-
[1] Dunne J. et al., Milk of ruminants in ceramic baby bottles fromprehistoric child graves [J]. Nature,2019
-
[2] Howcroft R. et al., The Milky Way: the implications of usinganimal milk products in infant feeding[J]. Anthropozoologica,2012
-
[3] Vidhya R. et al., Listeria-review of epidemiology and pathogenesis[J]. J Microbiol Immunol Infect, 2007
文章来源：本文经授权转载自公众号“我是科学家iScientist”，转载请联系原账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