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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朋友圈里更有人半开玩笑地说,徐先生是“小心眼儿”,而常玉则是他的“情敌”。
一生爱好是天然
朱德群说:
“常玉不愧为一位虔诚而忠实的艺术家,并承担他那时代的责任,站在中国人的立场,就中西绘画发展史上,我们应肯定他的成就,给予他新的评价。
”
留学法国的袁枢直说:
我在巴黎留学,听到常玉的名字,就像现在的人听到赵无极一样,总是心存敬仰的。
▲ 常玉《粉莲盆景》,1940年
当时徐悲鸿和林风眠这样的“苦读派”预备大师和众多留法学子,都胸怀达则兼济天下的抱负,梦想着改革中国美术的未来之路,都无一例外地选择接受美术学院的正统教育。
反倒来自巨富之家的常玉,却独善其身,他选择与学院派迥异的大茅屋画室学习西画。
当徐悲鸿饿出胃病练习基本功时,“常玉却穿着考究,和美丽的法国女友坐在圆顶咖啡馆讨论蒙巴纳斯的气温会不会比枫丹白露高那么几度”。
他时常手捧《红楼梦》,或者一边拉着,一边观察可入画之人,随时开始画画。
在这些充满浓情蜜意的生活场所,他和毕加索等西方大师成为好友,也让常玉与从各地齐聚于巴黎的艺术精英做了恳切真实的交流。
与他同赴巴黎的朋友王季冈先生这样描述常玉:
“一生爱好是天然,翩翩佳公子也。
”
贾宝玉说“我见了女儿就觉得清爽,见了男人就觉得浊臭逼人。
”同样,常玉也说:
“我就不能一天没有一个精光的女人耽在我的面前供养,我真是穷,饭都吃不出,衣都穿不全,可是模特儿——我怎么也省不了。
”
▲ 常玉《双裸女》,1929年
常玉去世前一年,他绘制的金瓶梅彩漆屏风被潘玉良晚年男友收藏,装饰在其开设在圣苏尔必斯街上的中国餐馆里 。屏风背后,六十四岁的常玉用小楷写满了《金瓶梅》诗句以及男女之间媾合的欢愉。
红楼梦曰“好色即淫,知情更淫”,常玉两者兼美。
人们说,他是情僧,是荡子,是梦中人。
正是这位酒肉穿肠子而过的情僧,对女性人体美的的审视,就像他笔下“孤独的象”,笨拙而无法称量。
超越世俗礼数的衡量标准,超越了肉体和感官的享乐,纯然地上升到了超乎功利的东方审美。
在自由中万物静观皆自得
王家卫讲过自己的一个故事:
他从一个“不靠谱”的编剧,转做导演,带他入行的老导演谭家明非常欣赏他,但却从不急于教授他任何导演技巧,反倒只是整天带着他吃茶逛街,“你看这件衬衫不错啊,你也买一件吧!
”因而王家卫才慢慢认识到学习体味生活远比电影技巧来得更为重要,非科班出身正是自己的最大优势!
慢慢地,他从阅读和生活中学习电影,进而使得他颇具中国美学的意象电影风靡世界。
同样常玉在绘画里明显传承了中国美学的精神,他刻意疏远法国“学院主义”而进入大茅屋画室,常玉深知,艺术是学不来的,他只能从生活中,让艺术在生活中自然生长。
▲ 常玉《椅子上的猫》和《椅子上的北京狗》,1930年
五月天的阿信最崇敬的艺术家也正是常玉,谈及常玉对自己的影响,他说:
“老师说,并不是要爱过很多女人,才能画出很多女人。
这对我很有启发,其实你未必是要经历很多的人生,才能去表达和影响很多人的人生。
我那时刚开始组乐队,就决心用自己的音乐作品去影响别人。
”
1925年,庞薰琹赴法国,本想去巴黎美术学院进修两年,却受到常玉极力阻挠,于是庞薰琹第一次跟着常玉到大茅屋画室,“工作室内的人虽多,但听不到谈话声,气氛热烈而严肃。
常玉用毛笔画速写,很多人认识他,常玉就像这群人的精神领袖,常玉一来很多人都围着他,坐在他周围。
最有趣的是他把周围的人,不管男女,年轻的或中年人都画成是女的裸体,竟无一人感到恼怒,反而欢欣雀跃!
法国人对艺术的宽怀和雅量可见一斑!
庞薰琹受常玉影响也改用毛笔画速写。
”
多年后,依然感激常玉当时的反对,“后来事实证明,在蒙巴纳斯的两年活动,所学到的东西,是在任何学校中学不到的。
”
▲ 常玉《侧卧裸女》,193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