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我
今年三十五岁，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距离前一任分手已经四年，长时间的光棍汉生活使我恋上了孤僻，染上了独自幻想的瘾。如果说目前最难捱的，只有那一点点的生理欲望了。
刚开始我在手机下载了好几个交友APP，其实这些东西往往也被称为“约炮神器”，是单身男人猎艳的工具。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无休止的逐一向附近的女孩搭讪。
有回应，最多的是推荐炒股、卖保险的，其次是张口索要红包的，也有答应要见面认识，可是翻看其照片，是千篇一律的网红脸和令我畏怯的奇魅场所，于是我的幻想症又发作了，满脑子都是被骗被迫害的画面，最终只能放弃。
短短几天，这种寻欢方式让我感到万念俱灰焦灼不堪，我保留了其中一款APP，剩下全卸载。只在偶尔无聊时翻看一下周围的各色男女。
有一天，在距离我位置很近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新注册的用户，头像是一个精致的美女人偶，签名栏里写着“高端仿真成人伴侣”，我点进去一看，这是个广告用户，里面照片全是各种风格的美女人偶，有一款甚至让我心中荡漾了一下。
我躺在床上向对方发了条信息：“美女，卖充气娃娃呀？”
片刻对方回复：“帅哥，我们这不是充气的，是高端仿真硅胶。”
“哦，应该比充气的好玩吧。”我猥琐地问。
“那当然”，对方紧接着介绍了一段她们人偶的各种好处，内容不乏充满情趣的挑逗，使我立即兴致盎然。
我紧接着问：“看你的距离很近呀，你在哪里呢？可以去你那看看吗？”
对方爽快地说出地址后，我吸了一口气，居然在我楼上，隔了两层楼。
2.
我关注了她，对撩附近的女孩子完全没了兴趣，不时点开她的主页看里面的人偶照片。她基本上每天晚上八点多发一次状态，都是介绍人偶的样式、功能等信息。会很简要地回答别人的留言。我隐隐感觉到这个卖家是个很内敛的女孩子。
有一天我进电梯，看见两名工人正往里面抬几个很大的长盒子，一个夹杂了很多白发的中年男人帮忙指挥。我跟着挤了进去。电梯静悄悄的上行，我看见他们按着的楼层，在我楼上两层。我一边偷瞄旁边的大盒子，忽然就想里面应该是个诱人的人偶了。
我匆匆回家后，掏出手机向她发了信息，问她是不是个男的，长了很多白发。过了很久，对方回复说，那是她老师。我不知该不该继续问下去，我又开始幻想了。
没想到对方再次发来消息，说既然看见她老师，肯定也是这个小区的，希望我能过去坐坐，喝喝茶，看看他们的产品。我犹豫了半天，答应了。
开门的是那个白发中年男人，在屋里戴起了眼镜，一幅和蔼的面容，讲话彬彬有礼，声音很好听。客厅坐着一个短发学生模样的文静女孩。反倒是我，小心紧张地观察着周围。
“来，小伙子，坐下一块喝会儿茶，陈年的贡眉老白茶。”中年男人大方的举止让我轻松了不少。女孩子帮忙倒水摆弄茶具。
“其实呀，你要是以人文科学的眼光看待我们的产品，会发现背后太多有意思的东西，这远远要比简单的人偶功能丰富。”中年男人的言语气质令人不由的态度尊重起来，于是我问，在手机上聊，听说你是老师？
男人指指对面的女孩，说手机是她们几个学生在聊，自己是社科院里的研究员，女孩是他带的一个研究生。销售人偶是学生们在忙活，一来可以尝试经营赚钱，二来对课题研究也有帮助。自己偶尔过来看看。
哦，是这样啊。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研究员一边冲茶，一边解释，简单说，我们做这个，最主要是想通过买家或者潜在买家搜集一些社会科学第一手研究素材，而我的学生们除了这个也顺便尝尝赚钱的乐趣。
我问：“这么说你们应该记录了很多有意思的故事了？”
“有的素材可以作为研究对象，但大多数并没有什么学术价值，他们几个学生建了个群，里面都是我们的客户，学生们会在有的客户的聊天中发掘一些东西。当然学生们会对客户做好保密工作，研究案例只会作为他们的论文出现。”
3.
周末或者平日下班，我偶尔会再去他们的房间。但再没见过研究员，房间里常常有几个学生在。他们说我运气好，搬到这里两个月老师就来了那么一次。
跟年轻的研究生呆在一起，就轻松快乐了很多。男生们喜欢开玩笑，煞有介事地评价人偶手感，或者讲一些情色笑话逗得满堂哄笑。女生们也大方的听着，或者算算收入支出，跟客户聊天记笔记什么的。我在这样的气氛里，欣赏那些裸体或者穿着性感服装的人偶，却没有什么欲念，只是感叹年轻真好。
其实房间很少有人，学生们都不常来，更没有客户上门，他们说我是这里第一个客人。他们的销售全是通过网络。
我来之前，会提前通过手机聊聊，问问他们生意情况。对方说很多人在网上跟她们聊天，都不是购买的目的，只会聊一些很骨露甚至下流的话。有时会让她们反感，但老师要求她们不要轻易放弃，越是肆无忌惮的交谈越容易获得有价值的材料。
如果房子有人，我过去了，就该他们问我了，通常都是乐呵呵的，当问题逐渐涉及一些隐私时，我便打哈哈说，你们这是要拿我做研究对象啊。他们说没关系，不愿意说的话以后有机会再聊吧，然后就是喝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