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和白嘉轩同辈的鹿子霖,家境殷实,有经商头脑,处事圆滑活络,竞争意识强,憋着股劲儿要挑战白家,“给咱老鹿家长脸”。鹿子霖耍起手段来,没有太多的顾忌,虽然不至于不择手段,但容易在原则面前妥协,耍个心眼,变通个法儿,不惮于做些坏事——“只要没人知道就行”。
在这类“厚黑学”属性的加成下,鹿子霖在和白嘉轩的竞争中,是占据着优势的。靠着田小娥把白孝文拖下水,不仅让白家失去了最得力的接班人,损失了可观的家业,更严重的是,白嘉轩最在意的门面家风,受到了定位精准的致命一击。
从结果来看,鹿家最终还是败给了白家。但这并非鹿子霖本人的失败,而是鹿家一贯“家风不正、教子不严”的结果。和白家相比,鹿家缺门规,也缺严律,靠着后人的聪慧资质,偶能成功,却无法持久。而鹿家祖宗靠着卖尻子发迹,也给后人留下了“有捷径、不必苦熬”的潜移默化式影响。
鹿家最终身败名裂,鹿子霖崩溃发疯,是《白鹿原》给世人的警示。
这里有两个关键的问题:
一来,如果最终能成功,在过程里造些小恶,是否无关紧要?
在当今社会,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是一边倒——“能成功就行了,手段龌龊些怎么了?”、“装什么圣人,有本事你也成功一个看看?”、“别人都这样,我要是不这样怎么能成功?”——当“成功”具有了最高的优先级时。原则、善恶、道德底线纷纷退居二线,被包装成“不得不的牺牲”。
《白鹿原》告诉我们:
这样的成功,既不具有持续性,也有很强的反噬作用。鹿子霖陷害白孝文对白嘉轩的锥心伤害,最终千百倍地回应到了自家身上。善恶业数、因果循环,世事尽在其中。
二来,如果不行大恶,不犯法,只是干点小坏事,是不是就没事了?
比如,和小伙伴有了矛盾,偷偷地放了他轮胎的气;看同事不顺眼,不时地在领导耳边说些坏话;看四周无人,随地扔个垃圾吐口痰;看小黄车可爱,买把锁安上占为己有……现实中确实有许多这样的人,算不上坏人,游走在法律边缘外,够不上犯罪的标准,只是偶尔顺从于内心阴暗的小念头,取悦自己,恶心他人。
《白鹿原》告诉我们:
恶无大小,微小的恶业会增长广大,造小恶时的自我放纵,终将引向大恶的重点。
如《国语·周语下》所说:
“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
——行善就像登山一样艰难,不进则退;造恶却像山崩一般,初始时只是几块小岩石的松动,之后便是山崩地裂,无力回转。
李沁版田小娥
第二大挑战,来自于田小娥。
在电影版《白鹿原》里,张雨绮版的田小娥,极尽妖娆,俨然是白鹿原上的万恶之源。就原著而言,用恶来定义田小娥,稍显过分,毕竟那是个女人的本性被封建道德所禁锢和摧残的年代,当万千女性选择忍辱负重,愚昧而混沌地蹉跎一生时,她是其中选择了反抗的极少数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