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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媛惠|到合众图书馆工作前,顾廷龙的金石学研究经历

上海书评  · 公众号  · 读书  · 2024-11-18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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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廷龙在苏州时他们常在一起谈论金石,潘景郑1933年的三条日记正好记录了他们在一起玩赏拓片的经过:

6月29日:“午后,跋起潜所藏《晋辟雍碑》。” (潘景郑《潘景郑日记》,苏州博物馆藏手稿本,下同)

7月15日:“午后,起潜介绍一张天放君来,此人是起潜之师。因出示书、金石等若干种。佩诤同来,即与同往安徽会馆稍游,又至怡园略憩。至集宝斋坐久,拣金石拓片数品。起潜邀陪张君至凯司令晚饭。席散,同至新苏饭店,略坐而还。予赠张君敦拓二、盉拓一。”

7月22日:“早起,往博习医院,又至起潜处稍坐,起潜以真定拓为赠。”

这样的家族氛围和得天独厚的金石缘分,将顾廷龙从古文字学的世界逐步引入更为广阔的金石学的世界。二十四岁那年,他正式跟着王同愈学习金石学。

跟王同愈学习金石学的经历

顾廷龙童年时代从家里看到吴大澂篆书的《论语》《孝经》,“喜而摹之,取以校读本,奇其诘屈,未详为谁氏手笔” (沈津《顾廷龙年谱》,第10页) 。他的父亲告诉他,这是吴大澂集古文字写的。顾廷龙对篆书、古文字、金石和吴大澂的兴趣种子,在这个时候种下了。

出于对篆书的兴趣,1923年顾廷龙正式开始学习《说文解字》,教他的人是其父请的一位程先生。1925年顾廷龙考入南洋大学机械系,然后转学到国民大学,由商科转到国文系跟随胡朴安和闻宥学习文字音韵训诂之学。1926年,顾廷龙与顾颉刚就《说文解字》展开过讨论。顾颉刚认为《说文解字》不仅漏收字,还收了不少伪字,研究此“败絮”没有意义。但是地下出土的金文、甲骨文就要可靠得多(顾廷龙的回信,发表在《国立第一中山大学语言历史学研究所周刊》第一集第九期上)。1927年,也就是与顾颉刚讨论《说文解字》的次年,顾廷龙开始在王同愈家坐馆,同时跟王同愈学习金石学与目录学 (沈津《顾廷龙年谱》,16页) 。这段经历令顾廷龙童年时代看吴大澂篆书时种下的那粒种子开始迅速发芽、成长。

王同愈是晚清民国著名的学者、藏书家、书画家、金石学家。光绪十五年(1889)考中进士,入翰林院,曾任湖北学政、江西提学使。他从吴大澂任吉林事务帮办时期(1880-1883年)开始就跟着吴大澂,对吴大澂的为政、治学与金石研究可谓理解至深。他曾和黄牧甫等为吴大澂编辑《十六金符斋印存》,吴大澂去世前后王同愈又校录了《愙斋集古录》。

吴大澂的金石研究涉及金石文字考证,器物的名称、制度、沿革与流变的考索,其中尤其以金石古文字的研究影响最为巨大。他有一本影响至深的古文字学著作——《说文古籀补》。此书以新发现的铜器铭文为编书材料,所编的字全部来自拓本。吴大澂认为《说文解字》所收文字为东汉盛行的“俗书”,他提出在“古文”之前还有“籀文”。更为重要的是“吴大澂从古代实物铭文的字形变化,探求文字演变的源流,是在训诂学之外开拓了一个研究古文字的全新视野” (罗勇来《吴大澂的金石学研究与篆书》,《书画艺术》2007年第5期) 。显然,吴大澂的金石古文字学问对顾廷龙有相当的吸引力。因为他不久前刚与顾颉刚就《说文解字》所收文字的真伪问题作过辩论,而顾颉刚告诉他研究《说文解字》要注意地下出土的金文、甲骨文。

为了给顾廷龙打开金石世界的大门,王同愈特地找来吴大澂、潘祖荫、翁树培、叶志诜、龚孝拱五家的批本《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令顾廷龙汇校一过。这样的学习,令顾廷龙学会辨识器物,知道器物制作的名义,学习了金文,也掌握了辨伪的方法。

在王同愈的影响下,顾廷龙也被吴大澂的学术魅力所折服。1929年冬,他发愿为吴大澂写年谱。为了写《吴愙斋先生年谱》,顾廷龙从吴大澂嗣孙吴湖帆、亲家费树蔚以及其他亲朋那里过眼了大量吴大澂的藏品与金石学文献,潜心钻研了吴大澂的金石研究的成果。

吴大澂是第一个对古陶文进行学术研究的人,著有《三代古陶文字释》四卷(稿本藏山东博物馆)、《簠斋古陶文字考释》和《读古陶文记》一卷(二书稿本藏国家图书馆),他的《说文古籀补》中也收录了不少古陶文。陈介祺评价吴大澂的古陶文研究发古文字未发之藏。

顾廷龙1936年的专著《古匋文孴录》就是在吴大澂古陶文研究的启发和影响下做出来的成绩,“颇采愙斋之说,则皆见之手批于拓片者” (顾廷龙《顾廷龙全集》,“跋谢国桢藏簠斋藏匋拓本”,589页)

吴大澂也是著名的书法家,他的大篆深受其金石研究的影响,他将金文掺入小篆,在邓石如和钱坫以外别开一面,形成了力浑气厚而不失规范的风格。顾廷龙的书法成名甚早,且以大篆成就最为有名。无论从风格还是结构来看,顾廷龙的大篆都受了吴大澂的影响 (有关顾廷龙书法的研究,可以参看曲阜师范大学牛程的硕士论文《顾廷龙书法研究》) 。前文提到,顾廷龙最早对篆书与吴大澂发生兴趣,缘于童年时代看到并临摹吴大澂金文篆书《论语》《孝经》。吴大澂临摹最多的金文铭文是《毛公鼎》《散氏盘》与《虢季子白盘》,其中《散氏盘》曾临过一百遍。而《散氏盘》《虢季子白盘》也是顾廷龙临摹用力较多的范本。吴大澂喜欢用金文写信,顾廷龙对此也有过模仿,在他1935年写给叶景葵的一封信中,就通篇使用了金文 (上海图书馆《顾廷龙手札精选》,2004年10月)

关于顾廷龙这一时期的学习情况,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的《顾廷龙全集》收录了顾廷龙在王同愈家学习金石学时做的两册笔记《起潜闻见录》(一)和(二)。这两册手稿是顾廷龙读龚孝拱《器名文录》和《金石识余》和《石刻文字》时做的摘抄,间有按语。摘抄的内容以文字考释为主,其中石刻类记录了出土信息、考据点以及书法价值。由此可见,他这一阶段的学习走的都是传统金石学研究的路径。

顾廷龙在王家的学习显然很令王同愈感到满意。1931年7月12日王同愈在致顾廷龙的信中评价:“内外孙辈中,惟足下与冀东最为老人心折。学业、志趣、品行三者公备,恐千万人中不易一二睹也。” (沈津《顾廷龙年谱》,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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