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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张帆在文章里写道:“生命中最健康的东西是虚荣。这个道理我是最近突然醒悟而发现并准备继续发展它。”
“虚荣”彻底改变了张帆。3年后的今天,她背着几十公斤的装备、辗转40多小时飞机去南极,和诸多硬汉一起挑战全程马拉松。这种极寒天气下的长跑,她在2015年跑北极圈马拉松时经历过。她把原本绑在腿上的肌能胶贴在脸上防冻,但脸还是被风吹得又红又黑,脖套、抓绒衣、夹层、软壳防风衣样样都要捂到身上,苗条身材不见踪影。大家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冰盖、顶着风,在茫茫天地之间跑,跑着跑着会被风吹得平移五六米。朋友单静彪边跑边冲天空大喊:“只有傻×才会来这里,我们都是神经病。”饥寒交迫时,张帆对身边的跑友贾小萌说,这会儿谁有个苹果,我马上给他跪下。没有美,只有疯狂。
在张帆的朋友圈中,“马拉松”3个字慢慢从晒娃、晒吃、晒美中跳脱出来,频率渐增。从成都的马拉松,到国内知名的北马、厦马、港马,再到国外的波士顿马、芝加哥马、纽约马,张帆从一个精致的美女变成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般意义上的“貌美如花”——靠身材、衣着来支撑的美,不再束缚她,胖几斤也无所谓。
全程42.195公里的马拉松,张帆从起点跑到终点,也从生活的一头跑向另一头。
爱情和家庭曾是张帆生活的另一个重心。谈恋爱时患得患失,经常陷入各种纠结的小情绪。结婚后,一连生了两个孩子,为照看他们,经常熬出两个黑眼圈。
工作也烦恼不断。每天围着客户、方案、投标转。生活只能用“枯燥”二字概括。
“那时候没有主旨,不阳光,挺迷茫的。有人说,张小美,你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说我不知道。”张帆盘腿坐着回忆。
马拉松为她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2013年第一次参加成都新川杯半程马拉松,张帆跑了10公里,获得第五名。周围小伙伴很惊讶,但张帆的妈妈不惊讶,她告诉《博客天下》,女儿八九岁时就显露出了体育天分,参加区里的田径比赛基本都在前三名,到了高中达到国家一级水平,专长是400米与800米。
张帆跑马拉松,不是因为爱跑,而是爱跑步带给她的生活状态。“生活必须得有一个出口,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出口,这个还蛮适合我的,找各种机会出去溜达一圈,放空一下。”张帆对《博客天下》说。
每次“溜达”都是一场虐。
张帆最喜欢波士顿马拉松,那里也是城市马拉松的起源地,奔跑带着某种仪式感。她参赛当天是月经第二天,气温零下一两度,全程大雨,那一次跑完,张帆的月经紊乱了半年。
还有一次跑港马。张帆的两只脚出血,白色鞋子染成了红色,37公里时又下起倾盆大雨,她几乎要放弃了,被跑友李小白“训斥”一番,无奈跑完。可一跑完,她又专门写了篇文章感谢李小白。
冷到癫狂的一次是在佳木斯的黑瞎子岛,说是为了“迎接中国第一缕阳光”,但实际跑起来,已无心看风景。张帆不记得有零下多少度,只知道跑到一半时下起大雪,风吹得凶狠,整个人被冻傻了。到了20公里左右,张帆觉得脖子疼,伸手一摸,一个“冰罩”套在脖子上。她把帽子摘下,想把脖套拉下来,就这一瞬间,冰风钻进出汗的身体,她的手指、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了。张帆心里一紧,担心要失温,强撑着一步步挪到四五百米外的警车里。张帆把衣服一脱,一块一块冰掉下来,她说,我弃赛。警察把车内热风开到最大,帮她搓手。刚缓过来一些,单静彪跑过,又把张帆从车上“逼”了下来,“你敢不跑,你大老远从成都飞过来,机票不要钱啊,穿上衣服下来,我陪你跑”。张帆过后想起来,从“要死了的感觉”到“扛了过来”,真是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