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金 :卢沟桥今昔|文史知识

完颜亮是一个颇有争议的历史人物。有人抨击他残暴荒淫，有人盛赞他是改革家，推动了历史的发展。如何全面评价他的功过，这里不去说它，但他却是同北京的历史联系在一起的。天德三年（1151）完颜亮下令从上京迁都燕京（辽之南京，今北京），并派画工描绘北宋京师汴梁（今河南开封）宫室，仿其制度，建造皇城、宫城。贞元元年（1153）正式迁都燕京，改名中都。

金中都西部流淌着一条河，名卢沟河。本桑干河，又名浑河、小黄河、黑水河、无定河（清康熙间改称永定河）等。桑干河发源于山西桑干山，经太行山，流向东南。金朝时称中都附近这段为卢沟河，其上游为桑干河。卢即黑的意思。从这些别称便不难想见，当时的卢沟河浑浊湍急，经常改道。

据历史地理学家说，早在远古时代，今卢沟桥附近即是一个重要渡口，北京的最原始聚落当是在这一带发展起来的。

金代中期以前，卢沟古渡尚无固定的桥梁。金初，宋朝许亢宗奉使金国，在行程录中记载说，卢沟河“水极湍激”，燕人每“置小桥以渡，岁以为常”。“近年都水监辄于此两岸造浮桥”（见《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录》）。就是说当时燕人靠在河中临时搭造小桥或浮桥渡河。

到世宗完颜雍时，金王朝发展到了鼎盛时期。据《金史·世宗纪》记载，当时“群臣守职，上下相安，家给人足，仓廪有余”，一派兴旺景象。为了改变这里的交通状况，金世宗于大定二十八年（1188）五月诏令修造石桥，可惜未及付诸实现，他便于次年正月病逝。金章宗完颜璟即位后，于大定二十九年（1189）六月“复以涉者病河流湍急，诏命造舟，既而更命建石桥”。明昌三年（1192）三月建成，命名广利桥，后来更名卢沟桥（见《金史·河渠志》）。

卢沟古渡本是京城通往外地的津要，伴随卢沟桥的建成，更加繁胜，行旅如织，车马相接。出入京师的行人车马往往都在附近留宿，于次日清晨远行或进京。当金鸡唱彻，东方欲晓，滔滔的河水映照着白色的石桥，皎洁的明月更会引起羁旅之人的无限情思。“卢沟晓月”被金章宗命为“燕山八景”之一。清乾隆皇帝改为“燕京八景”，并亲自题写“卢沟晓月”，这就是迄今矗立在桥头的“御碑”。

卢沟桥建成以来，名动中外，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和旅行家为之倾倒。他们吟诗绘画，撰文作赋，描摹石桥景色，抒发羁旅情怀。金代诗人赵秉文《卢沟》诗当是我们见到的最早咏卢沟桥的篇什，诗云：“河分桥柱如瓜蔓，路人都门似犬牙。落日卢沟沟上柳，送人几度出京华。”是说卢沟桥的形胜，它为出入中都的必经之所。元、明、清人咏卢沟桥的诗篇更是举不胜举。如元人陈高《卢沟晓月图》云：“卢沟桥西车马多，山头白日照清波。毡庐亦有江南妇，愁听金人出塞歌。”这是为靖康间被金兵掳往北国的宋朝流人而叹惜。”乾隆皇帝《卢沟晓月》云：“茅店寒鸡咿喔鸣，曙光斜汉欲参横。半钩留照三秋淡，一蝀分波夹镜明。”描述了卢沟桥的晨昏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