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中小贸易商普遍轻资产重经营、低回报高风险,在当下商品外围剧变,市场风高浪急,内需预期走弱,产业链和供应链均面临重大变革的背景下,如何扬长避短、因地制宜,挖掘新质生产力,在去贸易化大潮中安身立命,已经是迫在眉睫。
烧香买,磕头卖,议价能力全凭笑脸
中小贸易商在大宗供应链中处在“烧香买,磕头卖”的乙方位置。从国际贸易而言,我国近六成的铁矿石、七成的原油、七成半的木浆和八成的大豆都需要进口,全球供应链、产业链、价值链受限于发达国家主导,国内贸易商定价权、规则权较弱,多为寡头分销和搬砖。以铁矿石为例,上游四大矿山的贸易量占全球贸易量近70%,利润率达40%以上;下游中国钢铁企业的利润率约5%,而大多数铁矿贸易企业的利润率则不到2%。国际寡头或相对垄断着上下游做贸易,比如四大粮商;或依托着金融资本做着投行,比如高盛、麦格理;或是家国一体的商社,比如三井、三星;普遍善长将商品进行时间、空间和形态的转换,善长全球资源配置和使用衍生工具来对冲风险。而国内贸易公司普遍规模较小,同行间恶性竞争,无论是年度合约还是一般购销,均处于谈判的不利地位。
贸易商议价能力弱,同样体现在内贸代理和代销中。随着上下游企业的集中度不断提升,中间贸易商的话语权越来越小,压款、压货现象非常普遍,一旦遇到货权、货款或是质量的纠纷及受到极端行情冲击,极有可能发生资金链断裂,而贸易商为了转嫁风险而失信、违规,甚至偷税、违法并不鲜见。
全款买,垫资卖,资金成本却高出一截
中小贸易商受限于资金规模、资源渠道、订单整合能力等,无法通过银行审核独立开具信用证或从银行渠道取得资金,并罕有在低税率国家或地区设立公司等财税手段;我国持久的房产牛市推高了资金成本,大宗商品一度成为房地产融资的载体;而一些大型国有企业广泛参与了大宗商品的包括代理进口、现货托盘等供应链金融服务,依托良好的银行授信,借道大宗商品挣取资金差价,客观上挤占了中小贸易商生存空间,也反证了银行授信和资金成本的极端重要性。
谈判的弱势地位和居高的资金成本,决定了国内贸易商散户化、短线化、投机化为主,在面临着一轮轮的价格风险、货权风险、结算风险、汇率风险,贸易摩擦风险等,决定了中小贸易企业的极高损耗率。
淘汰率高的反面,是资源的必然性整合。我们见证了以厦门三剑客和物产中大为代表的供应链龙头的崛起,他们充分发挥了资金、资源和渠道优势,学习国际同行经验,已经多领域渗透,在规模上大幅度拉开了与后继者的差距,已经实现了由传统贸易向供应链综合服务商的华丽蜕变,获取了涵盖仓储、运输等物流服务和供应链金融服务等综合收益。
但大型国有企业虽是行业中流砥柱,会束缚于领域、区域及经营手法,受限于保供为主还是逐利优先的内在驱动;对非国有企业而言,因为体量小、门槛低,同质化程度高,承揽不了涉及国计民生的有关义务,相应得到的政策支持也必然低一些,资源禀赋欠缺,经营如履薄冰。
挣白菜钱,操白粉心,盲人瞎马夜半临深池
中小贸易商普遍对货权、资金及行情等风险控制力不足,从合同、预付、提单、货权、物流、票据结算,每一个环节都处于弱势地位,收益和风险并不对等。尤其近年货权和资金灭失风险突出,上级供应商或主要客户暴雷频发。而当下商品价格驱动复杂多变,投机难度倍增。如果只了解产业供需,并不能很好地解释和判断商品的价格变化和波动。因此,当下市场对企业的市场洞察、进销节奏、库存管理、风险控制等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能力要求。虽然毛利率低,挣着“白菜”的钱,却需要有更大格局,才能规避风险和把握机会。
随着主要商品陆续期货上市,社会资金鱼贯而入,促进了生产、贸易、金融等各业态的混业经营。金融背景交易商和风险子公司等力量的加入,进一步打破了区域垄断者定价的格局,期现衍生交易迅速崛起。大多数期货上市商品已经实现了区域性基差波动的盘面定价,融合期权、基差和供应链金融的综合贸易服务应运而生,给传统贸易商既带来了竞争,也带来了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