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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色经济学

B座12楼  · 公众号  · 科技媒体  · 2019-03-12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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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意义来说,“娘炮”是一种略带贬义的词汇,学术上应该叫叫“阴柔化的男性审美”。这从来就不是一个新概念。


比如被歌德称作“帝王中的完美样本”的路易十四,据信是高跟鞋的发明者,一米五的身高与这位开疆扩土、称霸欧陆,在位长达72年的“太阳王”极不相称,为了展示一个西欧霸主应有的高贵身份,路易十四便让鞋匠专门制作了一双四寸高的高跟鞋,以弥补自己的先天不足。


尽管这种说法尚存争议,但在17世纪的法国,香水、长筒袜和蕾丝花边衬衫却实实在在的成为了象征奢华优雅的风潮。这种审美可以追溯到希腊神话时代:希腊最美的少年纳西索斯(Narcissus),最大的爱好是在河边静静欣赏水面倒映出自己的美色,最终变成了一朵水仙花。


但要说起阴柔化的审美,咱们也不遑多让——《诗经》中曾将美男子描述为“彼其之子,美如玉”,一个眉清目秀、白皙飘逸的美少年随之浮现眼前。在先秦文学中,“玉”是完美男性的代名词,象征着俊秀的面容和高尚的品德,若是一个男子能被称作“玉人”,绝对是至高的荣耀。


作为中国诗歌浪漫主义风格的源头,楚辞中则常以“香草美人”来形容一个人的品格与操守。在《离骚》里,屈原就自称“美女”,用“芙蓉”织衣裳,用“秋兰”做配饰,用“茹蕙”擦拭眼泪,并把贤明的君王比作与自己有婚约的男子,用他的食言隐喻君主对臣子的不信任。


这种“香草美人”式的意象,没有半点威猛刚硬,反而是一种女性化的婉转与柔情,以至于1940年代文学界对屈原是不是gay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讨论。


屈原的徒弟宋玉也是个美男子。据说宋玉在楚国任职时,同事登徒子出于嫉妒,向楚王告状说宋玉非常好色,而且不仅长得漂亮,口才还一流,千万不能让这种文艺青年靠近后宫。宋玉听了,一怒之下写了篇《登徒子好色赋》怼了回去,让后世直接把“登徒子”跟好色者挂上了钩。


魏晋南北朝时中原王朝偏安江南,风光旖旎生活富庶,人们对阴柔审美的追求更是达到了近乎病态的程度。


《世说新语》里记载,三国时期魏国大臣何晏皮肤异常白皙,以至于魏明帝怀疑他擦了粉,便故意让何晏在三伏天里吃热汤面。何晏吃的大汗淋漓,拿衣服一擦拭,皮肤反倒更加光洁透亮(既啖,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转皎然)。形容男子美貌的“面如傅粉”这个成语由此而来。


另一位东晋美男子卫玠,遭遇则更加离奇。由于相貌实在太过出众,前来欣赏卫玠美貌的粉丝围成了一堵墙(人久闻其名,观者如堵墙),本就体弱多病的卫玠哪里扛得住这阵势,当即昏了过去,随后就一病不起,二十七岁香消玉殒——看杀卫玠的成语由此而来,不知道当今的小鲜肉们怕不怕?


两晋年间,社会盛行“风度之美”肤白、俊秀、清瘦、柔弱。比如何晏的“美姿仪,面至白”、王夷甫的“容貌整丽,妙于谈玄”、杜弘治的“面如凝脂”等等。据说大书法家王羲之见到杜弘治,见他脸好似凝固的白脂,眼珠如同点染的黑漆,忍不住连连赞叹他是神仙下凡。


《洛神赋》的作者曹植也是个傅粉爱好者,天气一热,就得洗澡傅粉。魏晋年间,傅粉、薰衣、剃面都是年轻俊男的日常操作,“动静粉帛不离手”与“行步顾影”也是广为流传的审美风尚。无论是居家还是在外,如果不能做到时刻揽镜自照,顾影自怜,毫无疑问是土包子的表现。


这一时期,富裕的江南地区逐渐成为中国经济与文化中心,阴柔婉曲的审美趣味开始经久不衰。直到今天,“北方人豪爽,南方人内敛”都是许多中国人习以为常的观念。梁启超就曾评价说:“长城饮马,河梁携手,北人之气概也;江南草长,洞庭始波,南人之情怀也“。


究其根本,“大一统”的历史与农耕文明代表的伦理、仁爱与和谐造就了中华民族一种稳重、内敛的特质。相比狮心王征战黎凡特,列奥尼达血染温泉关的故事,爱好和平、喜欢种田的中华民族更青睐“宽柔以教,不报无道”的中庸心态与“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田园牧歌生活。


这种根植于农耕文明下的民族心理,最终变成了儒家文化体系当中“以和为贵、以和为美”的理念,与谦、和、仁、义为代表的思想内涵。在“尚文”、“尚柔”的文化环境中,对男性阴柔美的追求,也就成了儒家文化圈最重要的审美表现之一,日本、韩国等东亚国家也深受影响。


两宋时期,儒家思想以“伦理”为本位,使得阴柔审美愈发突出,“清新俊逸、肌肤胜雪”成了帅哥选拔标准。朱熹在《四书章句集注》中称:要抑制血气之刚,增进德义之勇,极力推崇培养中庸品格的君子。在科举制度的帮助下,“柔弱胜刚强”的柔儒思想得到了不断传承。


到了明清年间,关于男性外貌阴柔美的描述依然屡见不鲜:冯梦龙的《醒世恒言》中将杨延和的长相描述为“肌如雪晕,唇若朱涂,一个脸儿,恰像羊脂白玉碾成的”。蒲松龄在《聊斋志异》里,也把理想中的帅哥写为“风采过于姝丽”、“美如好女”和“美如冠玉”。


贾宝玉可谓是这种阴柔美的集大成者。在曹雪芹笔下,宝玉“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可以说,虽然审美因人而异,但在那个被儒家文化贯穿了两千多年的古代中国,白皙秀气的文弱书生,一直都是男色届的主流。


到了工业化全球化的近代,人们的审美也更加多元:慷慨悲歌之士,不再是燕赵之地的特产;放诞纤丽之文,不再是吴楚骚人的绝活。中国人的审美也经历了一个波折到回归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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