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值时,日常生活就越来越是精密时间结构中的一环,而不再具有传统或农业社会中依据自然时间而安排的悠闲甚或是不确定性。易的发工业资本主义形成和发展过程中线性时间被强化与巩固。人类的价值开始依据时间来衡量,时间是客观、同质、有限的; 时间已经成为一种资源,一种可以带来特定价值的资源。它与其他各种需求(包括金钱) 之间存在了交换的可能。在这一进程中时钟扮演了一种管理与控制人类行为的重要角色。学校教育和钟表产业及贸展也推动了现代时间在不同社会扎根与发展。当大小不同的时钟时间单位被赋予越来越多和重要的意义,特别是经济价然而应该看到,在工业社会中,文化的时间结构仍以不断循环或周期性的方式重复出现( 如每日事务、每周常规和一年四季) ; 大多数的机构组织却是按照线性的时间来操作和运作的,因此人与物穿梭在线性与周期循环的时间框架内。但在社会中,几种时间有优先顺序; 一个社会人必须遵从这一顺序规则: 组织时间> 互动时间> 自我时间。个体层面的自我时间被置于整个社会时间结构的底层,从而造成现代社会中个体的生活与
社会组织的运转产生摩擦或矛盾。女性对此的感受更为明显,因为传统的循环时间常被与女性联系在一起。
女性的生活总是在传统与现代时间中交替出现。女性的许多角色都遵从典型的传统时间。家庭事务中的家务劳动可被看作是传统时间的贯彻和落脚点。每个家庭都要面对家务劳动,家务劳动是家人生存的根本。然而家务劳动的时间特点是传统或周期性的。例如做饭就包括采购、准备、烹饪、食用及后续的收拾和清理,它形成了一个从原点回到原点的周期。人们对家务劳动的成就感也就体现在送走一个周期迎来一个周期中。然而,并不是人人都将这一个个周期当作成就感的体现; 相反,比较社会职场中的成就,家务劳动的周期常会令人沮丧,因为一旦周期回到原点后,人们多少会有“零”成就的感觉,且这种周期没有上升( 相比社会职场中的职位晋升) 、哪怕是螺旋式上升的可能。
家庭事务中的生育对妇女也是一个周期性、相对独自承担的工作,但其周期相比日常家务要长得多,常以子女的成长和自己的生命为参照点。生育与养育期间的很多内容是不考虑现代时间特别是钟表时间的。人们可以计划生育,计划在一个阶段或年龄上怀孕生子,但这一计划是一个宏观的概念,与日常生活的分分秒秒没有联系。女性生产之后的生活更多依靠传统或自然的时间来安排。例如阿尔及利亚的卡比尔妇女喂养小孩,不是以特定时间间隔为准,而是以小孩哭闹为喂奶的信号; 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儿童基金有关母乳喂养的建议要点之一,就是母亲应当在儿童需要时进行母乳喂养,不管是白天或是晚上。养育子女这一重要的家庭事务将女性更多带进传统时间,也就是时间的计算和利用上不是理性、匀速和边界明确的。由于现代社会中的工作还存在着性别差异家庭事务依旧有性别分工,因此时间利用的性别差异是人们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
中国以往有关性别与时间的研究更多关注的是从不同的角度看时间分配上的性别差异。最近一项研究发现男女在时间利用上确有差异,女性总体劳动时间超过男性、婚姻改变着男女时间利用的趋势。影响男女两性的生活与工作时间分配的因素有个人基本特征、婚姻状况、有无工作、从事的职业类别、教育程度、子女等。在东京与北京的研究中,王琪延衡量性别差异的角度是男女各种活动平均时间的差值,并利用这一差值生成“不平等指标”,也就是男女各项活动时间差值绝对值的累加,来考察时间分配的性别差异。有无子女以及子女数量也是研究关注的一个角度。例如,石红梅针对福建资料的分析说明,生育一个孩子的母亲工作时间最长,孩子数量的增加导致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的直线上升和闲暇时间的减少。在工作日,有子女只会增加女性的家务劳动时间,对男性影响不大; 在休息日,有子女的男性投入家务劳动的时间比没有子女的男性略多,但增加的幅度远低于女性。在业男女中,无论处于哪种婚姻状况,女性的家务劳动时间都比男性长。但职业层次高、受教育程度高的女性受制于家务劳动的时间相对短; 而有学龄前子女的母亲家务劳动时间增加明显。
城乡不同人群、年龄、家务劳动量也是人们研究的内容。例如有人从时间节奏和时间分配角度考察城郊女性一周时间利用特征; 或针对城中村流动人口日常生活活动的时间利用进行性别特征方面的研究。从农村地区人口流动的角度看,当家庭中丈夫外出打工时,其妻子在农业劳动上的投入增加,但家务劳动时间没有过多变化,这可能是因为家中其他成员( 如年幼或年轻子女和家中老人) 承担了更多的家务劳动; 人口流动改变了农村地区家庭成员担当不同类别生产和家庭活动的时间分配,同时也导致女性用于家庭经营劳动、有酬劳动和家务劳动三类活动的时间总和比男性高出25% ~ 56%。家务劳动的参与趋势和特点导致男女在休闲活动方面有差异。山东男女除在工作和家务劳动时间的长短上有差异外,休闲行为也不同; 女性在休闲领域除探亲访友的比例高于男性外,读书看报、体育锻炼、旅游、外出就餐方面的比例均低于男性。
有关家内和家外劳动量的平衡及相应报酬的变化,有学者认为,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相对男性的过量投入导致其在工资收入方面的性别不平等问题。然而,女性参与家外有酬劳动并不意味着家务劳动的减少,女性的劳动负担常因为有酬工作与家务劳动而更加繁重。家务劳动承担量与年龄变化相关。例如,女性参与家务劳动自21岁开始呈现上升趋势,年龄越大的女性明显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家务劳动; 中老年女性照料年长家人和孙辈的现象普遍,从而挤占了中老年女性用于自身休闲或其他活动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