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撕裂与统一的双重灵魂
当浮士德痛呼“
两个灵魂居住在我胸
中
”时,他揭示了企业家的核心困境:既要保持理想主义的纯粹,又要完成现实主义的生存。
稻盛和夫用“
敬天爱人
”的哲学统一了这种分裂——在京瓷创造精密陶瓷技术
(敬天)
的同时,坚持“
以心为本
”的管理
(爱人)
理念。这种二元统一的智慧,让企业能在技术理性与人文关怀间找到平衡。
2. 魔鬼的诱惑与创新的动力
《浮士德》中的“魔鬼”梅菲斯特“作恶成善”的辩证法,在商业史中化作颠覆性创新的催化剂。当乔布斯推出iPhone时,诺基亚高管曾嘲笑“
没有键盘的手机荒谬至极
”。
正是这种“
否定精神
”推动着产业革命——优步颠覆出租车行业、Airbnb重塑住宿市场,每个破坏者都在扮演当代梅菲斯特的角色。克里斯坦森
(Clayton Christensen)
的“颠覆式创新”理论揭示:
真正的威胁往往来自主流价值体系之外的“魔鬼”。
1. 奋斗者文化的炼金术
当天使唱出“不断努力者值得救赎”时,歌德无意中点破了组织进化的核心密码。
华为的“以客户为中心,以奋斗者为本,长期艰苦奋斗”的价值观,本质上是在追问:如何将个人奋斗升华为对客户和社会的群体责任?与此同时,让员工个体的奋斗过程既拥有意义感又拥有自由空间?
关于后一点,华为尚在探索之中,而谷歌则用“20%自由时间”给出了新解——允许工程师用工作日1/5时间研究兴趣项目,Gmail、AdSense等颠覆性产品均诞生于此。
谷歌与华为正在进行的研发文化与研发体制的设计与探索,都是试图将浮士德式的个人追求转化为组织创新的“发动机”。
2. 传承与超越的永恒课题
转换为现代公司的金刚组
浮士德最终在“为千万人开拓疆土”的愿景中获得救赎,这为百年企业提供了终极启示。
日本金刚组
(公元578年创立)
历经40代传人而不衰,其秘诀在于将“建造永恒建筑”的工匠精神制度化;西门子跨越工业革命1.0到4.0仍保持活力,得益于将技术创新写入组织基因。
这些企业证明:
当个人追求升华为制度文明时,组织便能超越个体生命的局限。
经典不朽,经典永流传。
在VUCA
(易变、不确定、复杂、模糊)
时代,歌德的智慧显得愈发珍贵。当传统管理模式在数字化浪潮中趋于解体,当ESG
(环境、社会、治理)
挑战和重塑商业伦理,现代企业家更需要浮士德式的三重觉醒:
保持永恒的少年气:
永不满足的浮士德,在人工智能所掀起的颠覆性技术革命、商业革命、社会革命的新边疆冒险前行。
阿特·克莱德说,企业领导人往往潜伏在“地狱般的黑暗处”,因为没有人能够告诉他,走出深渊的出口究竟在哪里。而唯有勇敢探索,勇于尝试,勇毅行动,才能走出黑暗隧道,迎来光明未来。
锻造辩证的认知力:
在效率与人性、增长与可持续、全球化与本土化间寻找动态平衡。
构建意义的价值网:
将企业嵌入人类文明进步的宏大叙事,让商业成为向善的力量。正如韦伯所言,“人是悬挂在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商人何尝不是?拋却了“意义”的商业与商人,就无可避免地异化成为“钱奴”或者“商奴”:金钱动物。
最终,每个企业家都将面对浮士德的终极考验:当某个瞬间看似完美时,是否有勇气打破此刻的圆满,继续向着未知前行?答案或许藏在歌德留给世界的箴言中——“
人的尊严在于永恒的创造
”。
(完)
作 者:田涛
著名管理学家、华为高级顾问
来 源:
摘自《在悖论中前进》第一章
威廉·杰克·鲍默尔说,企业家是“困扰经济模型的幽灵”。
我在观察和研究中美欧一些著名企业家的人格特质、思维特征、领导力与行为方式中,最深刻的感受是,这些以数字追求为目标的卓越企业家,恰恰是在数据模型框架之外的极少数人,是永远无法用数字“称重”和衡量的“两极分裂”的人,是那种一旦跨过1%极限就会被称之为“精神病患者”的另类人,最典型莫如霍华德·休斯,一个上世纪60年代美国的“国家英雄”,却是精神异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