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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本人却一直觉得被这样称呼不好。他多次对张森根说:“读过我书的人,决不会把那顶桂冠随便加在我头顶上”。
80岁时,周有光决定让生命重新开始。他把80岁当作0岁,由此递加计算年龄。1989年,周有光离休,继续在家中研究和著述。
1991年,周有光将关注的目光从研究拼音、文字等转移到对文化学、时代变化等问题的探索上,阅读、思考与研究的范围越来越大,写作的领域也越来越广。据张森根介绍,周有光迄今为止出版的40多本著作中,约有一大半是在退休之后完成的。
2005年,100岁的周有光提出“终身教育,百岁自学”,从关注语言学到世间万象,他对百年洞见加以提炼和诉说,无疑更透彻。100岁出版了《百岁新稿》、104岁出《朝闻道集》、105岁出《拾贝集》、108岁出《周有光文集》,110岁时又有《逝年如水——周有光百年口述》问世。
“我的身体状况还是好的,只是年纪大了一些。年纪老了,但思想不老。”2016年1月,周有光111岁时说道。
对待学术问题,周有光的态度一向严谨,并且欢迎批评。
在《周有光百年口述》一书的“尾声”中,周有光说:“85岁时,我从办公室回到家里,工作和思考是我生活中的最大乐趣:我比以往更关心中国的发展和走向;关心整个世界不断出现的变化。我一直关心中国,我希望中国会变得更好、更有前途。虽然许多事还不尽如人意,但我还是相信人类发展具有某种客观规律。当然,我希望人们保持耐心和信心。”
这位出生于清末的百岁老人,历经世纪沧桑,近些年反复提倡要有世界观,扩大世界观,强调不能以中国的眼光看世界,而要“以世界的眼光看中国”。
周有光提倡“不怕错主义”:他认为自己的百年口述史中出错是难免的,所以他不仅不怕别人提出批评,相反更希望听到不同意见。
在很多亲朋好友眼中,周有光既是一位思维敏锐的学者,也是一位宽厚待人的老人。每年过生日,都有不少人去看望他。《周有光文集》策划人之一、责编叶芳曾说过,近年周有光身体很弱,坐那么长时间听别人说话是很耗费体力,“但他特别宽容,不会阻止别人说话,静静等着人家离去。这是一种很高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