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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震:当代西方消费社会学的主要命题

社会学吧  · 公众号  · 社会  · 2017-05-19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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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看出消费转向在纠正生产主导的片面性的同时的确走得太远,这种简化式的思维方式显然忽视了问题的复杂性。不仅如此,无论是生产主导还是消费转向都赋予了消费者以消极的角色,这应当归咎于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理论家们对现代资本主义消费文化的定位,在他们看来这一文化所体现的恰恰是资产阶级的统治利益。尽管存在着立场的分歧,但是我们所提及的这些作者们却不约而同地认为,超越这一异化文化的希望不存在于消费者的角色中,似乎这个角色注定了只能沉沦于异化的阴影中。

二、无意识

无意识概念也许最为恰当地反映了以上所提及的那种消费者的消极状态,事实上人们的确试图通过无意识来揭示一种批判的立场(尽管依然存在着例外,我们将在下一节阐明这一点),以至于消费者大多被描绘为一群对自身的行为缺乏理性认知的乌合之众,他们的消费活动只不过是社会暴力所操纵的盲从的工具。

有关消费者处于无意识状态的思路由来已久,例如霍克海默等人认为,在一种压抑的状态中(这是无意识的典型特征),大众消费者全然是被资本主义生产系统所建构的虚假意识所欺骗和操纵的无法独立思考的傻瓜。在意识形态的欺骗中消费者无法意识到强加于其自身的社会暴力的真实面目,反而将历史地加以建构起来的压迫性的现实视为是理所当然的客观事实,这直接体现了卢卡奇有关物化意识理论的影响。

同属于西方马克思主义阵营的列斐伏尔也同样在一种异化思想的指导下给出了日常消费者的无意识论断,列斐伏尔明确指出:“无意识仅仅是意识无视它自己的规律(或结构),并且就这一点来说日常生活确实是现代性的无意识。”现代性所包含的工具理性化的技术和制度正是通过无意识的欺骗才得以统治了现代日常生活,无意识正是在意识形态的欺骗和压抑中无法意识到异化的事实,而作为消费被控制的官僚社会中的消费者自然也就成为了这个无意识的牺牲品。列斐伏尔尖锐地指出,消费被控制的官僚社会是一个对异化高度无意识的异化的社会,无意识的特征意味着这是最坏的异化,它促使个体以自发行动的方式来反对他自身,将现代社会的恐怖和压迫转化成一种自我强加的暴力。在无意识的自我欺骗中,消费者受制于广告、营销机构或各种社会威望的异化要求,以固定的需要来取代欲望,用程式化的满足来取代快乐(delight)。

作为列斐伏尔的学生,布希亚继承并发展了列斐伏尔有关异化消费的批判理论,他进而以一种后结构主义的方式彻底解构了列斐伏尔在异化的消费者之外为主体所保留的一丝希望,并以一种后结构主义的论调大谈超级现实主义的编码统治,以至于消费的个体充其量不过是这一统治的无意识载体,是无意识的社会约束所强加的对象,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我们可以说,就如同我们在此已经界定的那样,消费的维度不是有关世界的知识的维度,也不是完全无知的维度:它是误识(misrecognition)的维度。”尽管布迪厄并不赞同布希亚彻底否定主体能动性的后结构主义立场,但是他与布希亚一同分享了无意识和误识这一对重要概念。在其有关消费趣味或消费文化的研究中,布迪厄始终围绕无意识所生产的误识或错觉来解读大众消费的内在机制,而这一切又是建立在统治权力所强加的有关价值优劣的界定之上的,这种界定不过只是界定而已。因此对无意识概念的强调在颠覆了笛卡尔以降的意识

哲学统治的同时,试图深入到社会统治最为隐蔽的阴暗面,它意味着在消费的世界中统治力量不再显示为某种明目张胆的暴力,它转而求助于更加隐蔽的生存机制,从而在一种貌似理所当然的表象中合法化统治的秩序。布迪厄写道:“社会行动者对那些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暴力,恰恰并不领会那是一种暴力,反而认可了这种暴力,我将这种现象称为误识。”也正是因此,无意识概念的政治意味是显而易见的,它通过将消费者置于一种消极的处境来批判社会统治的虚伪和冷酷,但其代价则是在根本上贬低了消费者的存在。

这些对消费资本主义的代表性的批判完全建立在对消费者的消极判断的基础之上。尽管其中的一些作者试图以不同的方式弥补无意识概念对主体性的损害,但其结果总免不了勉强为之的尴尬与荒谬。例如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异化理论家们总是寄希望于某种独立于消费者角色的本真主体性的剩余(真实的需求或非异化的人性),但是这种对本真性的诉诸总摆脱不了形而上学式的人道主义想象。这也就是为什么列斐伏尔在大谈异化的同时却也不无尴尬地指出,必须警惕地使用异化和总体人的观念,要避免像传统哲学那样赋予它们一种本体论的意义,然而这种和异化逻辑格格不入的论调只会削弱其异化批判的锋芒。与之不同的是,布迪厄则试图在一种无意识的实践中寻找能动性的影子,也就是将主体的能动性赋予无意识本身。但是将能动性和被压抑的状态相结合的做法不仅在概念的逻辑上陷入矛盾,同时也无法获得经验的支持。这也就难怪布迪厄在其实际的研究中往往将他所许诺的能动性假设抛在脑后,使之成为一句空洞的口号。布迪厄写道:“当同样的历史弥漫于习性和生活环境、倾向性和位置、国王和他的宫廷、老板和他的公司、主教和他的主教管区的时候,历史在某种意义上与它自己沟通,将它自己的反省反馈给它自己。”这里剩下的只有对客体主义的礼赞和主体的缺席,宣称要超越主客体二元论的布迪厄最终还是与他的对手一样陷入到二元论的困境之中。可以说无意识概念的流行在很大程度上正是一种主客体二元论的变样,在意识主体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却是一个无意识的客体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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