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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普通人,也会比较。国外的研究平台比较完善,留在国外,我的科研进度会很顺,运气好的话,抓牢一个点上的问题突破,个人成就会很高。”他说:“但当时我们国家的角膜学科刚起步,我感到自己是站在一个历史起点上,一边是个人成就,一边是我能为国家做的事,后者的分量要重得多。”
之后20多年,这位世界级专家治疗过30万眼科病人,最多一天做了26台手术,经他手术复明的病人有3万多。
如果将“姚氏法”作为“独门秘籍”,他能获得可观的经济利益,但他主动将“姚氏法”推之于众,并无偿献出“姚氏镊”、“姚氏法手术套盒”两项专利,自己如今穿的一些衣服还是20多年前读博士时买的。
因为他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多。
“一天只有24小时,一个人能做的很有限,所以我要把技术传播出去,那就会有十个、一百个、一千个姚玉峰,可以解决更多患者的问题。”他说:“除了钱,人还应该有别的追求。帮助别人解决问题时,我的内心最快乐——我的幸福感、成就感就来源于此。”
2009年起,他办起角膜病学科培训班,将“姚氏法”等技术倾囊相授。至今,全国最少有4000人次的角膜病医生接受过培训,有1.5万名因角膜病致盲的患者在所在地受益于“姚氏法”。
然而,我的采访要求一次次地被姚玉峰谢绝:
“我真的拿不出时间,之前的采访把手术都积压了,病人不能等”;
“上午门诊多加了几个号,结束得晚了,下午要去讲课,给我留个吃盒饭的时间吧”;
“还有两个手术,再等等”……
在他眼里,病人最大。
那采访怎么办?
观:诊室里的医者和患者
6月7日,在之前通过医院办公室约访均被姚玉峰谢绝后,我在诊室里找到了他。
诊室外是满满当当或坐或站的患者,焦急地等着叫号,等着希望。
“
我不是不愿意接受采访,是真的抽不出空,
外面那么多患者在等。前几天也有媒体采访,手术积压了下来,不能再让病人等了——前面两天手术都做到晚上九点、十点,
我不能因为采访不看病人吧?
”见澎湃新闻“追”到诊室,姚玉峰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就不采访,在诊室里看他接待患者。
眼科诊室很暗,为了通过仪器观察病人眼部情况,窗帘都合上了。
“挺好的啊,你的视力有0.4了,我现在帮你拆线,滴了麻药,不会痛……好了,我说了不痛是吧?拆了线,视力还会恢复,再去查一下吧。”
在直径1厘米的眼角膜上拆除比头发还细、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缝线,姚玉峰几秒就完成了。
这是一位30多岁的女性,角膜移植一个半月后来复查。通过仪器,能看到她眼角膜上有向日葵状的针脚。
“非常好!拆线后视力又好一点了,你自己也看得更清楚一点了吧?回去继续用眼药水、眼药膏,你是哪里人?云南,那很远啊。这样吧,到三个月再来复查,那时缝线还要调整。期间如果有不适就去当地医院,一般不会有问题——你这种情况,‘姚氏法’是零排异,放心。”患者查完视力回来,姚玉峰又细细地交代。
“你在云南,可以去省红十字会医院,眼科的刘海医生跟我学习过。如果有他处理不了的,让他和我联系,我远程教他。”写完医嘱,姚玉峰又说。
“就是刘海医生介绍我找您的,说您是角膜病全国最好的专家,之前好几家医院都说我的眼睛治不好了,还好找到您!”患者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