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这个看似雄壮威武的汉子,实则极度温柔。他递给一个记者一块糖,记者不好意思接受,他说,糖就是给女孩子吃的。后来,记者把糖给了我,于是我吃到了一块来自二郎神的水果糖。
跟李世宏聊了半天如何给孙悟空配音,他说,当年配大闹天宫这场戏时,生生把他洪亮的嗓音给配哑了。偶尔几声孙悟空的声音冒出来,我似乎瞬间就进入了剧情。
追悼会上,我一共递出了两块纸巾,巧的是,恰好给了一对“夫妻”——万圣公主张青和小白龙王伯昭,他们也是我看到的哭得最泣不成声的两个人。张青哭到眼睛都红肿了。
昨天的天气特别好,也没有一丝风。唐僧、孙悟空、猪八戒、白龙马……恩,儿时想见到他们的心愿真的实现了,然而见到的,却是每一个人的泪水涟涟。
没有杨导的西游记,就没我多彩童年
西游记播了多少年,我就看了多少年。过去它都是让我笑,可如今它时常让我哭。去年听作曲家许镜清的西游记音乐会,《云宫迅音》刚一出来,我便控制不住了,这影响了一代人的音乐,弄哭的又怎么会是我自己。
现在,站在东大厅的门口,看着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当年拍摄西游记的视频和墙上杨导那张优雅的照片,我意识到,杨洁,这个必将载入中国电视剧史册的名字,真的已经远去了。
远去之后,还有多少人会时常提起她的名字?微博热搜无情得很,头一天还排名第一,第二天便会不见踪迹;而这位老人经历的“九九八十一难”,又是否还会常挂在人们心中?当多年以后,电视台不肯再重播西游记的时候,还会不会有人想起,当年有一位女导演,为了这部电视剧而“翻山涉水,两肩霜华”。
在每个西游记迷心中,“杨洁”都是一个圣书一般的名字。而每个人从杨洁身上看到的闪光点,又有所不同。我想,从这位老人身上,我看到的,是人做事的一种态度和决心。杨导接拍西游记的时候已经50多岁了,而在一般人看来,50多岁,是不是已经可以退休了。只要你真心想做一件事,就不要怕晚。
应该说,吴承恩的西游记,是被历史低估了的;而纵然拥有如此规模的追悼会,杨洁导演的才情,也同样是被这个社会低估了的。
杨洁导演与“师徒四人”在片场说戏。
就像我始终无法理解有人会真心喜欢当前这些“小鲜肉”一样,我如此钟情西游记,也被很多人觉得“莫名其妙”。其实,西游记,就像我内心里的另一个世界,偶尔从真实的生活中钻入这个世界,一切是那么美好。这里没有令我厌烦的、刷满屏幕的“创业、生态、模式、互联网+”这样的词汇,有的只是我对唐长老那张脸无限的迷恋、对孙悟空的人设无法自控的专情、历经磨难后对下一站的希冀。
昨天的告别现场,好多演员都重复着一句话,没有杨导就没有我的今天。而我想说的是,没有杨导的西游记,也就没有我丰富多彩的童年。
西天路途遥远,不知杨导走到了哪里
告别大厅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我站在杨导的遗像前,不想离去。生怕一转头,就会从此忘记她的脸庞。耳边听到有人说了一句“杨导的一生是圆满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杨导开始筹拍西游记;时隔20年,2000年底,西游记续集和观众见面。她在自传里说,我的电视剧生涯是从西游记开始的,又是以西游记终结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圆满吧。
这段《迟重瑞的西游路》视频,是由本文作者陈娜编辑制作完成的。
但有人不知,对杨导来说,西游记是她心里的一块痛处:为了拍这部电视剧,曾经得罪过很多人,以至于“十年不看西游记”。
昨天,我在一个名叫“82版西游记微平台”的微博上看到,杨导生前和老伴一直住在北京大兴普通居民楼的两室一厅里。家中挂着一幅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82版西游记微平台”的编辑跟我一样,都是“看着西游记长大的”,是杨导的超级粉丝,跟杨导生前有过一些交往。
西游记的最后一回“径回东土,五圣成真”中写到:却说那长安唐僧旧住的洪福寺大小僧人,看见几株松树一颗颗头俱向东,惊讶道:怪哉!怪哉!今夜未曾刮风,如何这树头都扭过来了?内有三藏的旧徒道:快拿衣服来,取经的老师父来了。众僧问道:你何以知之?旧徒曰:当年师父去时,曾有言道:我去之后,或三五年,或六七年,但看松树枝头若是东向,我即回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