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过即使是成为了陆安琪的贴身保镖,漆七要想刺杀陆安琪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毕竟,她的保镖又不是只有漆七一个。
漆七不仅要杀死陆安琪,还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以保证自己行迹不败露,全身而退。
这就有点难度了。
好在漆七不着急。师傅说,雇主给出的时间期限是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刚够月亮轮回一次盈亏,也够漆七一边等待一边制造出杀陆安琪的天时地利。
唯一欠缺的,就是人和了。
3
漆七自从当了陆安琪的贴身保镖之后,心里总有一丝似有若无的异样感觉在乱窜。
那种感觉很微妙,仿佛很兴奋,却又很沮丧,仿佛很甜蜜,却又很惆怅,令漆七的心仿佛很滚烫,却又很冰凉,一阵一阵,如打摆子一般。
时间长了,漆七总结出规律来了。
轮到他值班,跟在陆安琪身边的时候,兴奋、甜蜜、滚烫;轮到别的保镖跟随陆安琪,他休息的时候,沮丧、惆怅、冰凉。
漆七不懂爱,疼爱、宠爱、恋爱,什么爱都不懂。因为他没有体会过。
但是每当陆安琪窈窕有致的身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他就犹如看到他唯一嗜好的一类东西——刀枪,陆安琪就像一种能夺人性命的杀人武器一样,线条优美,色泽迷人,透着一种神秘又吸引人的危险气息。
漆七发现自己竟然想把陆安琪像枪一样握在手中,搂进怀里,端详,探究,亲吻,抚摸,抱着入睡……
漆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他慌慌张张跑回去找师傅,竹筒倒豆子一样跟师傅倾诉了自己内心的波动,唔,或者叫骚动。
师傅听完不动声色。但是他知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
哪个少女不思春,哪个少男不钟情。
只是为什么又是漆七呢。
他不禁想起以前那个最小的徒弟,以前那个漆七,也曾是他最钟爱、最得意、最引以为傲的弟子,杀人身手一流、办事效率一流、职业素养一流,从不让他操心,只会为他挣钱。
没想到,最后竟然被一个唱戏的妖精勾去了魂儿,成天沉醉在温柔乡之中,无心接活,不思进取不说,反而傻不愣登地来请求他这个当师傅的,把这些年来他出生入死应得的那份收入一股脑儿给他,他要为那个戏子赎身,并且从此归隐田园,要去过男耕女织的平凡生活。
这不是个笑话吗?江湖是你想进来就进来,想退出就退出的吗?杀手这个职业,是那么好入职、又那么好辞职的吗?归隐田园、男耕女织,我看是躲进被窝、男欢女爱吧。
师傅这个气啊,面上虽看不出什么波澜,心底却已经火气冲天。要是每个弟子都像这样,干不了两天就被一个小娘们勾得撂摊子,那他这些年的含辛茹苦、悉心培育算什么?那不都全叫狗吃了吗。
他漆如龙一生过得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无妻无儿无女,唯有这一手建立的漆氏杀手王国,绝不能犹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样,溃于一个弟子的抽身。不管这个弟子他有多器重、多喜爱。
4
漆七从师傅那儿并未得到什么有效的指引。
须知这风华少年对男女之情的憧憬与向往一旦萌芽,就如洪水猛兽,根本是驱之不散、却之不退。
漆七忍受着体内与心里的汹涌暗流,尽量保持一切如常,在陆安琪身边当着差。
陆安琪一共有十二位贴身保镖,每四人一组,轮流24小时保护她。
巧的是,漆七被招收进来时,正好顶的是第七号保镖的缺,编号也是7,被陆安琪和其他保镖称为阿七。
漆七发现,与他一组的五、六、八号保镖,八号身手较弱,五号虽然刻意控制,但是实际上是个贪杯之人,至于六号,跟陆安琪的贴身丫鬟翠儿似乎有些眉来眼去、不清不楚。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漆七心里的计划也慢慢酝酿成型。
陆安琪下周一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舞会,明天准备去凤祥裁缝铺试衣料,赶做两身新裙,正好轮到漆七这个组护送。
漆七准备就在裁缝铺动手。
那个裁缝铺他曾陪师傅去过几次,地形和格局都比较熟悉,铺子紧邻街市,得手之后十分便于逃跑隐身。
漆七已经想好,他会在临行之前,想办法让五号喝上一小杯有内容的好酒,到了裁缝铺,再怂恿急色攻心的六号带着翠儿也去试个新衣,他只需撂倒身手最弱的八号保镖就行。
他在心里反复盘算到半夜,把各个步骤都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才和衣睡去。
这天,五号果然在吃过午饭之后莫名头晕脑胀,向陆安琪告假。
陆安琪本来说准备重新调一个别的组的人过来顶替五号,但一不轮值,保镖们早就自己找乐子去了,一时半会找不回来,再说只是去一个裁缝铺子试衣服,闹市之中,想来没有歹人敢乱来,所以她想了想就放弃了。
到了裁缝铺,铺子老板殷勤地拿出一大堆布料与花样供陆安琪挑选,还拿出好几件新款的成衣让陆安琪试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