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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不喜欢《驴得水》:知识分子不背这个锅

早就说过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2-20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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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养驴运水吃空饷”是《驴得水》导演周申听来的一个甘肃当代故事,却移到了民国。大家都说没问题,真的没问题?跟现在相比,民国教育的一大特色,就是体制化还没那么严重,办学资质、教师聘用都远不如现在严格。当时有一些说法:比如说“教书匠”“学匠”,“吃学堂饭的”“吃教育饭的”,最直接的是“开学店的”。

文学作品里写到民国初等教育的知名篇章,我想得起来的:

鲁迅的《高老夫子》;

老舍的《老张的哲学》;

汪曾祺的《徙》《星期天》(《老鲁》因为涉及学校结构较长,不列)

按小说中描写的学堂年份,《徙》(1981)最早,民国初年的高邮,《高老夫子》是1924年,地方不详,《老张的哲学》差不多,大抵在“五四”后的三四年之间,在北京;《星期天》(1983)写的是抗战胜利之后的上海。

中日甲午战争之后,大批智识者向东洋邻居寻求强国之道,“教育救国”渐成全国共识。一个高尚的目标成为共识,它导致的事业也会带上高尚的色彩,所以《老张的哲学》里的学务大人口口声声“教育乃慈善事业”。但是正如慈善亦可用于沽名敛财,教育一样可以变成开学店。

《徙》里所写的民国初年,科举废除之后,新式教师奇缺,教师门槛放得低之又低,读两年简易师范就可以上堂,高北溟中过秀才,师出名门,自然是小学教师里一股清流,其他人呢?

小学教师的品类也很杂。有正派的教师;也有头上涂着司丹康、脸上搽着雪花膏的纨绔子弟;戴着瓜皮秋帽、留着小胡子,琵琶襟坎肩的纽子挂着青天白日徽章,一说话不停地挤鼓眼的幕僚式人物。他们时常凑在一起谈牌经,评「花榜」,交换庸俗无聊的社会新闻,说猥亵下流的荤笑话……小学校的人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挺复杂。教员当中也有派别,为了一点小小私利,排挤倾轧,勾心斗角,飞短流长,造谣中伤。这些派别之间的明暗斗争,又与地方上的党政权势息息相关,且和省中当局遥相呼应。千丝万缕,变幻无常。

至于高老夫子高尔础,受聘于“贤良女校”任历史教员,只靠了一篇《论中华国民皆有整理国史之义务》。任教之目标,黄三一口道破“去看看女学生”。高尔础虽然矢口否认,但一上堂,能看见的就只有“半屋子都是眼睛,还有许多小巧的等边三角形,三角形中都生着两个鼻孔,这些连成一气,宛然是流动而深邃的海,闪烁地汪洋地正冲着他的眼光”。鲁迅是反对讽刺小说,作者把自己摘在外面的,所以他用了高尔础的主观视角,加上高尔础前所未有的注重仪表,其中的性心理不言而喻。

《老张的哲学》就有鲁迅不喜欢的“失之油滑”,但小说源自老舍自己的小学教员经历,写实程度要比《高老夫子》高出很多。老张当着“京师德胜汛公私官商小学堂”校长,而同时又开着杂货铺,“上自鸦片,下至葱蒜,一应俱全”。别人对他的称呼,有“先生”,也有“掌柜的”,还有“老爷”——他还是衙门里挂名的巡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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