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观点总结
杰弗里·辛顿,一个从家族荣光中走出的人工智能科学家,其一生致力于研究神经网络,推动人工智能的发展。他经历了学术上的挑战、家庭的变故,以及个人生活的转变。他的成就包括在神经网络领域的工作,以及对人工智能的深刻洞察和警示。尽管他在人工智能领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他始终在探索人与机器的关系,以及机器智能可能带来的伦理和社会问题。辛顿的人生充满了对知识的追求,对真理的探索,以及对自我和世界的反思。
关键观点总结
关键观点1: 辛顿的学术生涯
辛顿从家族的光环中走出,致力于神经网络的研究,推动了人工智能的发展。他经历了学术上的挑战,对机器智能的本质和伦理问题进行了深刻的思考。
关键观点2: 家庭变故与个人生活
辛顿经历了家庭的变故,包括妻子罗莎琳德的去世和孩子的成长。这些经历使他更加深刻地反思人与机器的关系,以及机器智能可能带来的社会问题。
关键观点3: 对人工智能的深刻洞察
辛顿对人工智能的发展持警惕态度,他认识到机器智能可能带来的伦理和社会问题,并呼吁对机器智能进行负责任的研究和应用。
关键观点4: 对自我和世界的反思
辛顿的生涯充满了对知识的追求,对真理的探索,以及对自我和世界的反思。他的人生是对人与机器关系、机器智能的伦理和社会问题的持续探讨。
正文
既然不能用拆成简单零件的方法来复刻一个系统,那还可以怎么办呢?
没错,用一个复杂系统“从整体上”模拟另一个复杂系统。
给机器强行输入概念和规则,被归为人工智能的“
符号主义
”流派,它扎根于“
还原论
”;
而用人造神经系统整体模仿人的学习过程,就归为“
神经网络
”流派,它源自于“
系统论
”。
而后几十年,两派势同水火,各不相让,表面上是技术路线之争,实际上却是对世界本质的“押注”。
赌的就是:这个世界究竟是一堆利落的“零件”,还是一坨牵一发动全身的“浓汤”?
这里,我们不妨明晰一下“符号主义”和“神经网络”在方法论上的根本区别:
在“
符号主义
”的方案里,最小的零件就是“
概念
”。
例如:食物、酱汁、调味品、甜、味道、红色、番茄、美国、炸薯条、蛋黄酱、芥末,这些都是概念。
而新概念,例如“番茄酱”,则可以挂在刚才这些旧概念网眼中的适当位置,成为新的绳结。
在“
神经网络
”的方案里,神经元所维持的基本元素可以称为
“亚概念”:一个概念可以从很多亚概念中涌现出来。
这意味着,一个亚概念发生了变化,将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很多个概念。
比如:我告诉你猩猩喜欢洋葱,那么你一定会猜,猴子是不是也喜欢洋葱?
因为在你的脑中,猩猩和猴子虽然是两个概念,但是他们共用了某些“亚概念”,例如多毛、动物、智力、灵长类、野性等等。
很多深层的亚概念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它本质上只是某种神经元的“组合方式”。
但凡对自己的思维过程有过深刻反思的人,都会同意“
神经网络”比“符号主义
”更接近我们大脑的工作方式。
不过没人规定智能必须以类脑的方式实现,你完全可以“抄近路”。
而且造物主绝对是个“反鸡汤者”,因为
很多情况下抄近路就是有效的。
1970 年代,“符号主义”已经突飞猛进,能做出一些像模像样的推理,可是“神经网络”还停留在智障阶段。
这是一种极强的反馈。很多神经网络学者含恨倒戈,加入了“还原论”的阵营。
但辛顿无法说服自己。和小时候一样,他不能接受有什么东西违背了自己对世界构建的认知模型。
1972 年,他进入爱丁堡大学攻读博士,方向就是“神经网络”。
如无意外,这次找到答案,要比搞懂公交车上硬币爬坡花费更长的时间。
就在博士的第一年,辛顿看到了一个其他人工智能小组做的实验:
一台计算机,连着两个摄像头,系统要自主控制机械臂把积木搭成汽车的形状。
这对于当时的技术来说是地狱难度。因为系统视觉只能靠轮廓识别散落的积木块,一旦堆在一起,它就不认识了。
让辛顿难忘的瞬间出现了:机械臂退后了一点,
然后“砰”地一拳把积木堆打散。
如果有人这么干,你会觉得他是因为“做不到”而
沮丧
。在机器人挥拳猛击积木时,我感到了它有同样的情绪。
正如威廉姆斯所说:不同的思想一定反映了我们大脑内部不同的物理排列。
“宏观层面的思想”和“微观层面的神经排列”
像是两座孤岛,中间隔着汹涌莫测的深海,需要一座“桥”把他们联系起来。
这一点上,辛顿是极其幸运的:无数巨人的肩膀正在前方,等待他拾级而上。
半个多世纪前,也就是爱因斯坦那一代科学家所掀起的物理学浪潮中,“最硬的脑壳们”向各个方向都撞出了一些空间。
在阐述“微观和宏观的关系”方面,最伟大的奠基者首推路德维希·玻尔兹曼。
玻尔兹曼发明了一套极其简洁的“
统计+概率计算
”的方法:
只要知道原子的原子量、电荷、结构等等微观特性,就能算出亿万原子在一起组成的宏观物体的物理性质,例如粘性、热量、扩散性。
也正是用同一套理论框架,玻尔兹曼解释了“熵”这个宇宙底层概念。
然而,玻尔兹曼当时遭到了一众科学家的激烈反对,甚至对异教徒似的攻击。
一个重要的理由是:你竟然用“统计数字”、“计算概率”的模糊方法来解释具有确定性的物理世界,这算什么科学?
反对派科学家的愤怒,本质上只有三个字:
不承认
。
不承认这个宇宙的复杂性超越人类的计算能力;不承认人类拼尽全力也只能以模糊的方式把握这个世界。
放弃对“精确”的执念,正是撕开迷雾,找到那座连接“宏观”和“微观”之桥的重要前提。
它们肯定会经历一个混合的动态过程,最终会完全均匀。(此时每个分子在各种可能状态上的概率是相同的。)
玻尔兹曼的理论只能计算摇匀达到“稳态”之后的物理性质。
但人脑的微观结构,显然不是这种一团浆糊的“最终稳态”。
它很稳定,但没稳到这个份儿上,可以称为“亚稳状态”。
同样由碳组成,钻石就是一种亚稳状态,石墨是一种终极稳态。但由于二者之间有势能壁垒,所以钻石很难*自动*转化成石墨。
同样道理,人脑的神经元结构也是亚稳状态,但它能维持相当程度的稳定。
1982 年,一篇名为《具有涌现集体计算能力的神经网络和物理系统》的论文震撼了整个人工智能界。
而它的作者竟然是个“外行”——物理学家约翰·霍普菲尔德。
John Hopfield
要理解霍普菲尔德的洞见,首先要知道“最小化自由能原理”。
无论在什么物理结构中,系统总会尽可能对外做功——就像小球总会往低处滚那样。
滚到相对低位后,系统就达到了“最小化自由能状态”,从而实现稳定。
现在,我们想象一堆带有磁性的原子,它们在特定温度(居里温度)以下最终会朝向一个方向,这是它们的“最小化自由能状态”。
但通过一些操作改变原子间的结构,最终系统可以稳定在原子朝向不同方向的状态——这种状态就已经是它的“最小化自由能状态”了
。
这种结构被称为“
自旋玻璃
”(Spin Glass)。
这张图上方显示了一个“自旋玻璃”,它内部的无序性构成了一种稳态,产生了下方所示的复杂的“能量地形”
。
他没有用现实世界的原子制造“自旋玻璃”,而是
用计算机的 0 和 1 不同的电位来替代原子状态,在赛博空间模拟出了“自旋玻璃”。
这只是示意图,真实的霍普菲尔德网络中的 0 和 1 要多得多。
一颗星球如果全由水组成,在引力作用下,它最后的稳态肯定是一个完美的球体。波澜不惊,一团死寂。
但如果一颗星球存在丰富的元素,氢、氧、碳、铁,那么各种性质的结构之间就会相互摩擦、羁绊,最终稳定在一个宏观上类似球体,但微观上却山峦起伏的样貌。
与地球不同,霍普菲尔德网络中山脉的最终走向不是大自然创造的,而是人设定的。
例如,我们用“26 个字母的形状”进行训练,最终这个霍普菲尔德网络的“地貌”就会被塑造成特定的样子,并且稳定在这个样子。(因为这个样子它的自由能就是最低的。)
假设我们从空中向下扔小球,它不会停在原处,而是最终会滚落到一个相对低的位置。
由于地貌很复杂,我们扔小球的位置不同,它最后滚落到的低点也不同。
同时从很多个点向下扔小球,他们最终会停留到不同的位置。
比如我们站在这片山脉的上空,按照这样的排列方式扔一些小球:
不用抑制你的欢呼。这,就是一个智能系统识别出字母“J”的过程。
它就是一个通过微观上模拟神经元,从而在宏观上涌现出“记忆”能力的计算机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