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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章子怡第一回真正在自己的事情上做主。
《十面埋伏》中与金城武飙戏的章子怡 / 视觉中国
从小到大被很好地保护在家庭环境中,她极少需要自己做选择并承担责任。一旦在既定道路上受阻,迷茫和失措感就很不得了。十六年的乖乖女生涯中有六年还是封闭的舞蹈练习,她的眼界和选择实在太窄了。
15岁的章子怡曾经扮演由于截肢告别心爱舞蹈事业的悲情少女;现实中17岁的章子怡下定决心,说什么也要逃离海淀区的舞蹈学校。这段演艺经历阴差阳错地给她指了另一条路。从北舞附中毕业后,章子怡考入中央戏剧学院,从此真正开启自己的演艺生涯。
后来人把章子怡在中戏的表现归结为意欲与野心的萌芽,其实她当时真是急切地需要获得什么人的承认,找个容身之所。退学的念头被并不宽裕的家境打消了,摆在眼前的也就只有这条路。
一年级的章子怡,面对偌大的舞台和台下苛刻的审视,紧张得两腿直哆嗦,在台上哭出了声;而次年汇报演出上的章子怡,扮演情绪激动的农妇,一手撞烂玻璃,压着大动脉也没出戏。那道疤至今还躺在她的掌心。
当年瘦小的章子怡还没有展现出日后震撼西方世界的东方魅力,在不缺美人的班级里不过样貌平平。最令人过目不忘的莫过于大部分女孩身上没有的“狠劲”。
《我的父亲母亲》中勇敢恋爱的女孩招娣 / 电影剧照
1997年春章子怡参加某个洗发水广告甄选,给导演张艺谋留下了模糊的印象。投拍《我的父亲母亲》的时候,张艺谋想起了这个朴素、灵气的少女。章子怡给乡下的农家任劳任怨煎了两个月的油饼,又失了不知多少个眠,才获准进了组。
多年后张艺谋回忆章子怡,用“进取心极强”形容她抓住机会的能力。
为追逐爱情,招娣揣着蒸饺在丰宁坝上草原不知疲倦地奔跑。而招娣背后这个十八岁的少女,为了跨过好莱坞的龙门,在星光大道上撒开了脚丫子不要命地狂奔。
现在还有人貌似洞若观火地评价道,所谓国际章,不过也就是运气好。对华人影星在好莱坞的地位,误解颇深。
2001年章子怡在试镜现场见到斯皮尔伯格,全程只能听懂“Quiet”、“Action”、“Cut”三个单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hire me,please!”场面一度十分尴尬。4年后在《艺伎回忆录》的开拍仪式上再次照面,章子怡已经可以和他自如玩笑。
武侠电影《英雄》中,章子怡饰演如月 / 视觉中国
华人在好莱坞面对的壁垒绝不止步于语言关。从李小龙时代开始,中国元素似乎在好莱坞占据了一席之地,事实却并非如此。
在好莱坞的机制里,中国功夫片或喜剧动作片,和严肃剧情片被严格地区别。最为美国大众熟知的成龙开始只被认作会“中国功夫”的特技演员,他们的拳脚功夫仅仅输送和满足西方世界对新奇的东方武术的定格想象,实际上虚无缥缈。
章子怡的走红,时运当然是原因之一。当这张东方面孔撞进大屏幕的时候,正好满足了又一个亟待补缺的西方幻想。
一次两次的成功当然可以归结为际遇,三次四次便是实力。舒淇当年推掉《卧虎藏龙》,因为对饰演玉娇龙一角所需的训练犯怵了。“当我后来看着章子怡的出色表演的时候,我知道她投入了多少,这是我所不能做到的。”
章子怡孤身来到剧组,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导演选我了,我别让他失望”,“我要证明我是对的人”。李安锱铢必较,而章子怡攒着一股戾气,拼了命想让自己的表演够得上他一个认可的拥抱,和杨紫琼替身对打的时候连指甲盖都被掀飞了,插在冬天的冰雪里止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