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这太可悲了,即使他们挣开绳索,回头看见的也只是火光而已,但他们却以为那就是可以追求的至上理念了。”
“这放在我们身上也同样。若不能明白真正至上的奥义,我们也与被束缚愚弄的人毫无二致。”
“所以他们必须逃离洞穴。”
“所以我们必须向上探索。”
“这一定是场困难艰苦的旅途。”
“但也可以实现,不过需要循序渐进一些。好比洞穴里的人出来难以适应阳光,难以直视实物,所以他需要先试着看看水中的倒影,习惯之后再抬头。”
“能够成功的人一定很少,而且他就会成为与大众格格不入的异类了。”
“我想他不会在意这些的,他可以在可知世界寻找他的同伴,并且收获相知的快乐。”
“那他会鄙夷洞穴里的人吗?”
“按常理来说,是会的。但苏格拉底不会。苏格拉底认为这是身为统领者的职责——不逗留于太阳下的生活,而是再回到洞穴中去,与他们同劳苦共荣誉,不论大小。”
“他是想下去教化洞穴里的人,然后按照他的理性,建立起一个国家吗?”
“我认为是这样的。”
“那他想建立一个怎样的国家呢?”
“一个由谋划者、辅助者、生意人三类群体组成的,人人各安其职各得其所的,智慧、勇敢、节制、正义的国家。”
“智慧、勇敢、节制、正义应该是用来形容人的才对。”
“不全是。这个国家是完全按照自然法则自然建立的,且由小部分掌握了善的理型的智慧者谋划,所以它一定智慧。而节制,是对自我的掌控,做自己的主人,让自己较好部分的天性来持有控制权。对于国家而言,节制则是智慧者统治,不智慧者服从,达到一种由强至弱的一致协调,而鉴于我们已经确定这是个智慧的国家,那么节制也是显然成立的。国家的勇敢,倒不是无所畏惧的无法无天,而是一种保持,保持住法律潜移默化中使人建立起来的对可怕事物的认识,即应对何而惧的信念,也就是有所畏惧、有所不惧。关于正义,就是每个阶层、每个人,在国家内都做好自己真正内在的本分。”
“我认为这还是像在说一个人。”
“看来你发现了。我认为,实现国家的各种品质,实则是个人品质的实现。国家的和谐,取决于公民自己内心是否得到统一,然后才能要求群体的一致性。”
“但我有些担心,人是否会在不断上升、追求自我和谐统一的过程中出现危险。当我们历经万难,逐渐触碰到善,然后实现自我的节制与正义,最后回望那些普通人,我们可能会在相对比较中错误地放大了自我,萌生出一种错误的主体意识。”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这时就需要一种敬畏心,需要一个永恒纯洁的神物来作为我们的信仰,它永远神圣于我们,是我们需要一直尊敬的,它是我们不可逾越的界限。这些信仰应该被谱成曲诵成诗歌,好教化大众。”
“我们好像一下子聊出很远,我们最开始明明在谈论何为实在来着。”
“可也不算浪费时间。”
“我们议论了太多可知世界的东西了,事实上仅处于可见世界的我们还离这太遥远。”
“但我们仍可见——可知之物的投影,也就是说,我们方才的讨论,也可以变换为可见层面下更为实际的运用。”
“比如摹仿善型,我们应该去向更加优秀的人学习。”
“我们还应该是非分明,明白什么可为,什么不可。”
“我们也应该去控制满足生理需求外的欲望。”
“我想我们还需要把手头的小任务全都做到完美。”
“做一个挣脱绳索转向的人。”
“然后转向再转向,不断进行自我反思,获得线性的上升。”
“愿你我都可以看见光。”
“愿我们都可以成为看见光后,不迷失于自我,选择归来的人。同劳苦共荣誉,不论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