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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为了孩子赴港读研

深圳百事通  · 公众号  · 深圳  · 2023-09-18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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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秋天,爱米从珠海学院毕业,顺利拿到了香港身份的“入场券”。如果一切顺利,7年之后,她的孩子们随时可以跳出同龄人的高考游戏,转身开启通关更容易、在线竞争人数更少的“新副本”。


香港巴士印着副学士课程的广告,这也是在内地考不上大学的一批学生热衷的项目,可以作为香港本科的“入门砖”。图/殷盛琳


8月初,我在深圳南山区见到了爱米夫妇。他们的新公司开在写字楼的60层,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可以俯瞰这座城市最富庶的区域。五年前,他们刚来深圳,住在喧闹的龙华区,那里聚集了大量城中村。凭借房地产的余温,他们迅速积累起属于小家庭的财富。


现在,他们转做身份规划生意。爱米生完二胎后就着手开始接单,出于一个前房地产咨询公司创业者的嗅觉,她觉得这或许是新的风口。事实确实如此,仅2022年,她就签了差不多100组家庭的订单。


写字楼里,他们和其他创业公司共享办公区域。平时用来做咨询直播的小办公室只有几平米,绿色的幕布和打光灯立在角落。空间较大的会客室摆放着茶具,他们一般在那里接待咨询客户。在直播间,在会客室,各地家长的教育焦虑流动其中。


直播连线的家长大部分来自一线城市或者省会,主要分为两类,一种是未雨绸缪,小孩还在读幼儿园或小学时就提前规划,想在孩子高考前拿到香港永居身份。另一种比较急迫,孩子读到中学,发现没有应试教育的天分,家长转而想拿香港临时身份让小孩去考DSE。


他们的问题都是相似的:怎么才能获得香港身份?需要多少钱?能不能在不耽误现有工作的情况下办成这件事?有位湖北妈妈接通了连线,她和爱人都在体制内工作,不清楚能不能走这条路。爱米说,“我只能告诉大家,有些父母非常毅然决然,为了孩子,为了下一代,辞掉了体制内的工作。”


一年多以来,爱米遇到过许多奇怪的客户。有人要求她签署保密协议,担心周边的人知道他有钱,更担心别人知道他想带着钱往外走,从而怀疑财产的来路;有来自上海的博士妈妈委托她们办理优才计划,但坚决不告诉其他家长,害怕她们成为自己申请路上的竞争者。还有一位客户在深圳著名中学做了多年的语文老师,把许多学生送往世界各国的顶级名校,自己的小孩却平庸无奇。这位父亲动了自己去香港读研,为小孩拿身份的念头。


在家长们眼里,香港不仅代表捷径,也代表“精英圈子”。孩子如果能考入香港的名校或从中学就在这里站稳脚跟,会拥有认识更多精英同龄人的机会。他们相信圈层的力量,相信人以群分。


爱米的客户里有一些全职妈妈。在爱米的描述中,留学拿身份这事,对她们而言也是一次逃离。她们在这座陌生的南方城市建立起社交网络,组织打匹克球,相约爬山、出海,“她们觉得前所未有的开心”。


陈冰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但赴港读研的代价远比她想象中大。


和许多内地家长一样,她也为7岁儿子和6岁女儿的教育问题感到焦虑。所以当有朋友向她介绍了香港读研拿身份这条“捷径”后,陈冰几乎没有犹豫,马上开始了咨询和申请。爱米向她推荐了自己的学校和专业。


但2022年秋季入学时,学校要求一定要到港念书,不再有线上授课。陈冰有点懵,她长居杭州,原本以为,自己也可以像爱米一样,远程读完硕士课程。但现在,如果想继续计划,她必须从服务了十几年的公司裸辞。在那之前,她是这所氛围轻松的外企里的资深IT工程师。


她迟迟没能做出决定。原本9月1日就要报到,她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也是最长时限。如果10月1日还没到校,会被判定为挂科。她没办法,买了10月1日杭州飞香港的机票,同时买了两天后的回程票。结果到那里才发现,自己回不去了。老师很直白地告诉她,如果翘课太多,可能无法顺利毕业。陈冰反复权衡,最终还是向公司递交了辞职申请。


陈冰真正回过神来,是在香港生活了半个月,有次坐大巴车从屯门去往市中心,沿途经过跨海大桥,她看着空空茫茫的海面,才意识到自己正进入全新的生活。


人到中年,突然被抛向未知,她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重。硕士课程都在晚上,她一般到中午才起床,再从长租酒店晃悠到屯门公路的校园里。课堂上,她是拿着电脑坐在教室最后面角落的那种学生,尽量避免和老师有任何眼神交流。


到了陈冰这一届,佛学课程扩招到50多人。大家不再像爱米一样对自己的目的讳莫如深,陈冰说,同班同学里,大多数都是为了小孩教育才过来读书的家长,基本都在40岁左右。有位接近50岁的家长,孩子已经在读高中。年纪最大的是一位60多岁的大哥,已经退休了,是少数真正喜欢佛学、没有直接功利目的的同学。


陈冰的毕业典礼 讲述者供图


今年7月,陈冰顺利毕业。毕业典礼上,陈冰的丈夫和儿女也来了——4月份,在同一所外企工作十几年的丈夫被裁员,拿到了一笔丰厚的赔偿金。在杭州,丈夫再次投出去的简历都没有回音,他们决定干脆到香港重新开始。儿子和女儿也做起小小“港漂”,在暑假进行了插班考试。


在爱米接触的客户里,像陈冰这样读研之后最终选择留在香港的家长并不少见,大概有十分之一的家庭做出了相同决定。


和陈冰一家见面是在香港上环的咖啡厅。她穿一件蓝白条纹的T恤衫,戴着框架眼镜,没有化妆,如果在路上遇见她,你会以为是本地最普通不过的居民。不过,在狭小的咖啡厅里,这个家庭的普通话倒是引人注意,旁边的顾客不时打量他们。一口粤语的本地服务员努力地在和两个小孩沟通。


落地窗外,香港上环的街道显得有些沉寂,行人寥寥。过去两年里,香港流失了14万劳动人口。上环所在的中西区算是香港的富人区,也是移民最严重的区域之一。


疫情期间,香港一些办学质量并不高的私立院校面临亏损,招不满本地学生。招生办会主动与内地留学中介寻求合作,为课程招揽生源,甚至降低录取门槛。


但现在,招生处“太傲娇了”。爱米说,随着留学拿身份的家长涌入香港,1000多个、2000多个人竞争几十个名额的情况并不少见,学校再也不必为生源发愁。一些课程的学费暗搓搓上涨,招生标准水涨船高,之前对语言没要求的中文授课项目,也开始要求雅思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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