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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聪︱四印斋寻踪记

上海书评  · 公众号  · 读书  · 2024-11-29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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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统三年(1911)正月初七,罗瘿公再次邀请诗坛名家郑海藏、陈石遗、赵尧生、林山腴等来四印斋共举诗社,并以“人日题诗寄草堂”七字分韵赋诗。赵尧生尝回忆说:“半塘僧鹜四印斋,后为朱侍郎居,又为罗瘿公居,曾起诗社其中。梁星海集《瘗鹤铭》榜云‘前后王朱词仙之宅’……” (《赵熙集》) 后来,罗瘿公虽移寓草厂头条的广州会馆,却仍将梁氏榜书悬挂于新厅上,足见他对“四印斋”的念念不忘之情 (黄濬《花随人圣盦词话》)

2017年,我在苏州买到一册《廿四花馆诗钞》,民国刻本,是瘿公友人陈昭常的诗集。书中有《有怀瘿公都门寓斋》一首,诗曰:“四印斋中风物妍,王前朱后各齐肩。一生襟抱明如月,几辈词流化作烟。此室近推名士窟,有时同证美人禅。冷官解作闲居赋,莫道寒酸不值钱。”看来,四印斋当时就已有“名士窟”的谑称。作为王半塘、朱彊村、夏闰枝、罗瘿公四人的故居,这里屡屡成为旧京文人社集觞咏的胜地。在清末数十年中,它不知见证过多少词家诗客的流风馀韵。像这样的“名士窟”,于今日北京宣南的名人故居中,恐怕也并不多见吧。

可惜之后的数十载,红羊劫换、沧桑屡易,四印斋的故事亦无文献可徵。但作为王朱词仙的故宅和《庚子秋词》的创作地,四印斋仍渐渐成为了后世词人的寻访朝圣之所。1975年,夏承焘曾来此凭吊,并写下《玉楼春 宣外校场头条胡同寻四印斋故址……》。当时,夏承焘因“不得其确址” (语见《夏承焘日记全编》) ,故最终未能找到四印斋的故地。不久前,我又在微信朋友圈中看到,当今词家徐晋如、魏新河等来校场头条继续寻访四印斋的韵事。不过,从朋友圈中的照片看,他们所到访凭吊的,是今校场头条1号,而那里同样不是四印斋的所在。

按四印斋的具体位置,过去记载皆只云“校场头条北口路西”,至于哪一家,却未能明指。数年前,友人李保阳兄惠赐《掌故》 (甲午春之卷) 中,有一篇《王鹏运和他的子孙们》。作者王禹晶,是王鹏运之孙王序柯的孙女。文中说,四印斋在校场头条7号(王序柯1890年即出生于此)。不过,校场头条今7是云南会馆的旧址;如果追溯1960年代前的老门牌,那老7号(今17号)则是山左会馆的旧址,都不可能是四印斋的所在。(这里补充一笔:1960年代前,北京胡同凡南北走向者,门牌多是从胡同北口路西,往南按自然数顺序排号,到胡同南口再掉头向北,沿路东继续排至北口。而今天的门牌,则从胡同北口开始,路西按单号,路东按双号,分别向南排。)

不过顺此线索,继续翻查《北京会馆档案史料》 (北京市档案馆编,北京出版社1997年版) ,我又找到1906年与1941年两份会馆调查登记表,发现当年在校场头条北口路西,两份登记表上都记载有三原会馆、云南会馆、宜荆会馆、山左会馆四家的地址。第一份1906年的登记表上,四家会馆的门牌依次为校场头条2、4、7、8号;第二份1941年的登记表中,四家门牌则改为1、3、6、7号。稍稍分析,可知四家会馆的相对位置没有发生过变化,而之所以门牌号都会向前挪一位,猜想是因为胡同北口第一家,虽有朝东的侧门开在校场头条内,但朝北的正门其实开在达智桥胡同里,故后来只以正门计算门牌号,而不再占用校场头条的1号了(今此宅门牌为达智桥胡同8号,仅一进院落,系民国改建,明显与四印斋不符)。

为了能彻底搞清四家会馆与四印斋的具体位置,这三四年来,我也到校场头条踏访过多次,对路西各家沿街的外墙一一辨认,最终可以确定,北口路西原来共有八户。除北口第一户正门开在达智桥胡同外,馀下的七户皆是正门朝东,即开在校场头条里。若按1960年代前的老门牌,此七户即老1-7号,老3号云南会馆,老7号山左会馆,今院墙仍甚长,可想见旧日规模不小,这与会馆档案中所记会馆房间数也大体吻合。如果将老1号三原会馆和老6号宜荆会馆再排除掉,那有可能成为四印斋的,就只剩下老2、4、5号这三座老宅了(老7号再往南即与芝麻街相交的胡同中口,故不在四印斋的寻访范围内)。今天细细勘访三宅,虽皆已沦为杂院,但度其旧日格局,都无疑曾是两进或三进的四合院,这与夏慧远所云“三进之瓦房”亦相合。四印斋一定藏在其中,但究竟会是哪一家呢?

校场头条北口路西新旧门牌对照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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