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直到注射麻药,脸和下巴有电击的感觉,才把我从美好的心情里唤醒。由于我的智齿拔除有些难度。接着我就听见有切割的声音,那感觉好奇怪,在某个瞬间,我看见窗外的阳光混着眼前的灯光,格外刺眼,并且开始扩散,很快眼前变成一片白晃晃。转瞬即逝,但我刚到了恐惧,就在眼前一片白光的时候,我发现那比漆黑的夜可怕多了。
我马上给医生一个停下来的手术,当她抬头看我时,我用麻木的舌头尽量清晰的对她说:我感觉心脏不舒服。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我人生具有里程碑性的一句话。把我的内心割分成,“拔牙前,拔牙后”
那句话不久后,我就进入了一种痛苦的状态,我第一次对死亡产生了恐惧,像那道白晃晃的光,那时身体产生的痛苦,也我是从未体验过的。无法呼吸,汗流不止是我唯一能够表达的症状。随机是剧烈的呕吐,“无知觉”取代了那些无法描述的种种身体反应。
一切都没有结束的意思,我不在告诉自己坚持一下,我听见妈妈给爸爸打电话,听见她在身旁喊医生,然后喊我。我感到她想要等到我的回应又不敢用力摇晃的手。
不知道多久,我感到有大夫围了过来,开始有人将我抬上担架。有妈妈喊我的声音,有安慰妈妈的声音。周围不在向刚才那样安静,妈妈的声音被综合掉一些,没有那么尖利,像要划破一切都感觉。
心电图,血糖,输液,氧气,监控设备。极段的时间里,我已经彻底被装扮成重症病人的样子。妈妈一直试图摊平我紧皱的手,却是徒劳。
让我最觉得糟糕的是,除了意识,我得身体如睡着了一般,就像无法醒来的梦。
周围的一切我都无比清楚,包括又一位患者被送进来。
大概是个男青年,一同来的有他的妈妈,妻子,和一些亲戚。为什么对前两个如此笃定,因为这两类身份在病人身旁表现出的特质太过明显。
是女生面对孩子,丈夫处于未知且极度危险状态下时一系列的反应。悲,痛,无助还有破碎。我想,在没有人了,能从身子里一下子同时剧烈爆发出所有这些。
服毒自杀,刚结婚,农村人,土地纠纷……
后来我跟妈妈讲起这个人的时候,妈妈很诧异,因为她完全没有印象,而本以为重度昏迷的我,居然有闲心去八卦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