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占据主导地位
。中国的绿色产业逐渐不再以富裕国家作为出口目的地:目前其太阳能组件、风能技术和电动汽车有一半出口到了全球南方国家,而非发达国家市场。2020-2024年间,中国风电设备出口增幅最大的国家是南非,同期电动汽车出口增幅最大的国家是巴西。
尽管如此,黄益平提出的“马歇尔计划”代表着更大的雄心。这就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例如由大型国有政策性银行提供贷款。2013-2023年,中国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拓展海外市场的,这段时期的投资总额超过了1万亿美元,其中大部分投入到了大型传统基础设施项目中。不过,目前这类投资已经大幅收缩。
目前中国对外投资的格局正在发生变化。一是,中国在全球南方的投资变得更加绿色,一部分是为了顺应国内相关准则(基本为自愿性质)的要求,但更主要是为了履行中国在2021年单方面做出的不再新建海外煤电项目的承诺;二是,投资项目平均规模缩小,这反映出中国自身经济的下行趋势。商业贷款机构的作用得到提升,投资也更多地集中在可再生能源、转型矿产以及信息通信技术等战略性领域——这种模式有时被称为“小而美”。
因此,美国的强硬立场不仅源于保护本土制造商和工人免受外国竞争的呼声日益高涨,或者是总统本人对关税的痴迷——特朗普曾称“关税”是“最美妙的词汇”(the most beautiful word);更是受未来能源技术及相关组件战略竞争加剧的推动。因此,当美国商务部调查发现,柬埔寨、马来西亚、泰国和越南等国的中资光伏企业接受补贴并“向美国市场倾销产品”时,其激烈的反应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中方再次用“贸易战没有赢家”
这句话予以回应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中方的回应远不止于此。
4月中旬,
中国国家领导人访问越南
、马来西亚和柬埔寨,这是他今年首次出访海外。此举既是能够向东南亚伙伴表明,面对特朗普引发的乱局,中国将继续为他们提供支持;也是为了深化中国在该地区的经济、政治和安全联系,巩固澜沧江-湄公河合作框架下以中国为中心的区域一体化长期地缘战略布局。此次出访还达成了一系列新的协议,其中越南45项、柬埔寨37项、马来西亚31项,涉及基础设施、绿色生产、供应链等多个领域。
同样,中方还强调了
中国继续履行《巴黎协定》承诺的决心。该协定以中美合作为基础,在一定程度上也得益于中国产业政策所带来的低碳技术价格下降。
新的联系
这对气候进程意味着什么?首先,无论是在非洲大陆、拉丁美洲、还是在东南亚,对那些当下正处在经济决策重要关头的新兴市场来说,要了解它们的未来,就需要密切关注贸易、金融和地缘经济,尤其要关注中国以及正在显现且不断升级的中美博弈所带来的风险。其次,在日益割裂和无序的世界中,《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等机构所体现的全球协同行动越来越希望渺茫,这就是现实。
然而,从可再生能源、电动汽车等领域的持续部署和竞争中可以看出,脱碳的力量正在崛起。在很大程度上,民族国家的力量,及其通过积极行动所释放的技术力量也是毋庸置疑的。在此背景下,那些以国家安全、边境关税和产业政策为核心,而非以多边共识或者全球治理为出发点的气候战略正变得愈发重要。
例如,今年4月美国两位共和党参议员比尔•卡西迪(Bill Cassidy)和林赛•格雷厄姆(Lindsey Graham)提出的《外国污染费法案》(Foreign Pollution Fee Act)不仅得到了气候组织的支持,还得到了希望美国制造业能够在与中国的竞争中获得保护的业内人士的支持。卡西迪说:“气候、国家安全、经济安全和能源政策之间是相互关联的。如果制定的措施可以同时解决这一系列关联的问题,那么就能达成四个目标,这就是这项政策的目的所在。”
这听起来和中国的策略不谋而合,事实也确实如此。中国的国家能源战略虽与时俱进,但始终没有放弃安全这一重心,也就是依靠自给自足,而不是为了灵活性依赖其他国家的进口来保障国家能源安全。
总而言之,我们也要认识到
中国同时正在努力通过发展可再生能源等方式转型为一个用电子取代分子燃料的“电力国家”(electrost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