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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导弹斩首”前,美军宣称曾向俄方进行事前通报,但俄联邦委员会(上院)国防和安全委员会主席奥泽罗夫表示,美国在发动对叙军事打击之前并没有与俄进行沟通。来自叙利亚霍姆斯省省长办公室的消息称,美军袭击造成5名叙军士兵死亡,另有7人受伤,至于有无俄方人员伤亡,尚无明确结果。
叙利亚反对派高级谈判委员会总协调员里亚德·希贾卜透露,美方早就开始抱怨,莫斯科从未真的对牵头与美国达成停火协议感兴趣,相反把停火视为让俄军飞行员休息几天的机会。“从联合国讨论阿勒颇强制和平协议难产,到关于叙化武袭击的谴责决议被否决,美国总统身边的人由此抨击,俄罗斯正在反对西方的所有决议。”
卡内基莫斯科中心专家德米特里·特列宁阐明了当前的风险:叙利亚可能变成美国和俄罗斯代理人之间的战场——美国支持叛乱组织,俄罗斯支持阿萨德政权。在他看来,美俄之间已无稳定共处可言,也没有什么重叠的利益,“中东战争不仅关乎这两个前超级大国,也关乎沙特和伊朗之间的血腥对抗”。
但俄罗斯《晨报》记者玛丽亚·特里福诺娃没有那么悲观。在她看来,对特朗普而言,叙利亚没有像国内反对派预测的那样成为“第二个阿富汗”,但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越南”。“科索沃战争后,美方对俄罗斯部队从波黑突然插到科索沃机场无计可施,最后只能通过围困来制服俄军。因此,很难想象美国会对俄驻叙军队展开真正意义上的作战行动。”
她认为,评估所有方案后,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外部势力不会在叙利亚内战尾声大规模介入,目前的一切行将结束。
△2017年4月7日, 叙利亚霍姆斯省沙伊拉特空军基地。俄国防部称,美军向叙利亚发射的59枚战斧式巡航导弹,只有23枚飞抵叙利亚政府军位于此处的空军基地,剩余的36枚落在何处尚不清楚。
“美俄在叙利亚追求的目标不同,俄罗斯完成的是保住合法政权和歼灭恐怖分子的任务,而对美国来说,恐怖分子是其在该地区实施地缘政治策略的主要工具。”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分析称,因此俄罗斯集中于打击武装分子,而美国则尽量首先消灭指挥人员,不动其他武装分子。此外,美国还在对恐怖组织实施改造,使其具有更加体面的形象,手段包括更改名称,让“伊斯兰国”分子渗透到其他被美国称为“温和派”的组织中。
俄罗斯《独立报》提醒说,华盛顿尚未真正放弃推翻阿萨德政权的目标,而在叙利亚现政府掌权的情况下在该地区实现长期停火未必符合这一任务,“美国及以色列陆续空袭叙军事基地,然后坐视恐怖分子利用这一成果闪电般地发动进攻”。该报认为,美军早就在2016年底制造过代尔祖尔“误袭叙政府军”事件,目的是为叛乱武装提供喘息之机。叙利亚外长瓦利德·穆阿利姆提到过,美国空军袭击政府军不久前,叙利亚曾截获过美军和“伊斯兰国”组织间的无线电通话。
美国中东研究所研究员史蒂文·西蒙和詹姆斯·弗罗姆森认为,叙利亚问题的危险之处在于“谁是敌人”或者“谁不是敌人”的问题上存在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两位学者提出,美国不肯真正放弃摧毁阿萨德政权的企图,可之后该怎么办呢?
耐人寻味的是,特朗普对外发布空袭消息时,恰逢约旦国王阿卜杜拉二世访问华盛顿。作为高超的实用主义者,阿卜杜拉国王一直在美国的要求、外部安全局势以及国内政局的“三个鸡蛋上跳舞”,约旦总是警告美国推翻阿萨德政权未必一定能逆转叙利亚难民潮并挫败极端组织“伊斯兰国”。从这个角度观察,美国对沙伊拉特的空袭,更像是对盟友的一种交代,而不是全身心介入叙利亚。
据俄《生意人报》披露,离沙伊拉特不远的地方,是叙世俗反对派武装在中南部最大的派系“南部阵线”的根据地,他们从约旦大本营获得支持,而约旦又是美国输送军火的“暗道”。不过,约旦政府清楚意识到,迄今约100万叙利亚难民让该国业已脆弱的人口平衡破产,有限的基础设施和水资源负重加剧,叙乱局还煽动了一批约旦极端分子参战,从而成为安曼乃至华盛顿的心腹大患。
事实上,阿卜杜拉国王只在2011年要求过巴沙尔下台,但一直避免采取任何实际行动。当俄罗斯介入叙内战后,约旦更提醒“南方阵线”(由叙利亚58个反对派团队组成的联盟,由美国主导的军事行动中心支持)不要盲动,并建立了对俄秘密沟通的中间渠道,还承担起判定哪些叙利亚反对派组织将被国际社会归为恐怖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