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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8•11”汇改之初,人民币兑美元汇率迅速跌破6.40,由此掀起了人民币汇率第一轮下跌。2015年底至2016年初,人民币汇率又出现了第二轮快速下跌,境内外市场人民币兑美元均跌破了6.60关口。2016年下半年,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接连跌破6.60、6.90等一系列重要位置,年底直逼7.0整数关口。在此之际,市场看空人民币的情绪再度弥漫,普遍预期人民币可能会很快“破七”。但实际结果却大出市场所料。
2017年1月4日、5日,离岸市场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交易价(CNH)由6.96升破6.80,到月底收在6.8448,较2016年底累计升值1.8%。在岸市场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和交易价(CNY)也纷纷升破6.90,月底分别收在6.8588和6.8780,分别较2016年底升值了1.1%和1.0%。不仅境内外市场人民币汇率双双远离了7.0这个重要的市场心理关口,而且CNH还相对CNY偏强,1月份境内外日均差价443个基点。
2017年1月底,我国外汇储备余额29982亿美元,跌破了3万亿美元大关。但是,当月外汇储备降幅仅为123亿美元,环比少降了288亿美元,低于2016年下半年月均降幅324亿美元的水平,更是远低于上年同期降幅995亿美元的水平。2017年1月份,央行外汇占款减少了2088亿元,环比少降34%。
国内经济企稳夯实汇率稳定的基础。
2016年,我国经济增长6.7%,较2015年增速略降0.2个百分点,依然高于世界主要经济体,而且是在我国经济总量超过10万亿美元的基数上实现的。尤其可喜的是,第四季度我国经济增速小幅提升至6.8%,一改前些年经济增速季度环比持续下台阶的趋势。截至2017年1月,官方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PMI)已连续6个月位于50荣枯线上方,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PPI)连续5个月保持正增长。2017年1月,进出口双双恢复两位数的同比正增长,且进口增速快于出口,进出口顺差维持高位,进一步印证了国内经济稳健的复苏势头。
货币政策转向缓解资本流出的压力。
从2016年下半年起,为防范金融风险、抑制资产泡沫,国内货币政策立场逐渐由稳健略偏宽松转向稳健中性。一方面,央行对冲外汇占款下降的力度总体减弱。2016年下半年,央行总资产季度平均增幅2785亿元,较上半年季均增幅下降了73%。广义货币供应(M2)增速由2016年初的14%,降至2017年1月底的11.3%。2016年底,M2与GDP之比为209.1%,较上年提高了6.0个百分点,但与2016年6月底相比,该比例回落了1.3个百分点,全年升幅较上年回落了6.4个百分点。另一方面,为避免银行短期资金过于泛滥,同时保持宽松货币环境,央行在货币市场采取了“锁短放长”的扭曲操作,通过正回购回笼过剩的短期流动性,并通过重启14天和28天逆回购,以及用更长期限中期借贷便利(MLF)替换3个月MLF等不同渠道释放长期流动性。这增加了央行公开市场操作的灵活性,同时也提高了银行的资金成本,有助于促使银行去杠杆。2016年底以来,各个期限的短端货币市场利率较上半年的水平均有所提高。在2017年春节前后,央行上调了公开市场操作的中标利率。结合近期公布的2017年1月金融数据看,上述举措反映了央行抑制信贷过快增长的政策意图。短期看,境内货币金融条件收紧,客观上有助于保持人民币正利差优势,防止金融风险积聚,缓解资本外流、汇率贬值压力。
跨境监管政策调整抑制资本过度流出。
2016年,我国非金融部门外商直接投资(FDI)达1260亿美元,增长4.1%;对外直接投资(ODI)1702亿美元,增长44.1%。国际收支口径的直接投资净流出585亿美元(上年为净流入621亿美元),为历史上首次年度逆差。跨境直接投资本应是长期的、稳定的国际资本流动。针对境外直接投资过快增长和异常行为的情况,2016年底以来,相关部门陆续出台措施,加强了规范和指导。2016年第四季度,国际收支口径的境外直接投资项下净流出346亿美元,低于2015年第三季度至2016年第三季度季均596亿美元的水平。商务部公布的2017年1月份非金融部门对外直接投资为77亿美元,同比减少36%。与此同时,针对个人用汇热情高涨的情况,2016年底最后一个工作日,监管部门也及时进行了规范,在明确个人购汇年度总额不变、需要如实申报用途的同时,重申了个人购汇只能用于经常项目支付而不能用于资本项目用途的规定。此举有效缓解了年初集中购汇可能给外汇市场带来的冲击。据外汇局统计,2017年1月份,即远期银行结售汇逆差合计226亿美元,环比减少60%,其中,服务贸易购汇环比减少28%。
“特朗普效应”消退抑制做多美元的热情。
2016年11月份美国大选期间,因为市场不看好特朗普当选的美国经济前景,导致美国股市、汇市大跌。然而,大选结果尘埃落定后,市场迅速转而预期特朗普政府的经济刺激效果,金融市场出现大反转,美元大幅走高。2016年11月4日到年底,美元指数升值5.4%,一度突破103点,创下14年以来的新高。但进入2017年以后,特朗普效应逐渐减退,诸多因素开始抑制市场看多情绪。比如,1月初披露的12月份美联储公开市场例会的会议纪要并不如预期的那么鹰派,美元加息步伐迟疑;当选后的特朗普首次记者招待会只字未提经济刺激政策,其后甚至罕见地公开表示对强美元感到担心;特朗普正式就职后,不按常理出牌,屡屡以“美国优先”名义发布一些具有强烈孤立主义色彩的言论和政令,特别是“限穆令”在国内外引起轩然大波,市场对其施政的不确定性愈发担忧。在此背景下,美元指数冲高回落,1月份累计回调2.6%,从而相应地缓解了人民币汇率贬值预期和贬值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