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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绝大多数『可上可下』的普通人,却极大的降低了这个群体“向上”的概率。
在互联网的诸多应用中,对“人类文明”改变最大的可说是“社交媒体”,没有之一。
社交媒体对社会最大贡献可说是既漂亮的扼杀了“社交”,又优雅的终结了“媒体”。
(1)社交媒体扼杀了社交
与互联网一样,社交应用的初衷也很美好:创建一撮高效、志同道合的虚拟社交空间,不受地域、时间的限制,低成本能耗、共同协作创造更多社会价值。
然而,正如物理世界中“有序总是自发的向无序演化(熵)”,人类一旦聚拢之后体现的“宏观群体本能”似乎也具备将“中立化工具向负面方式使用的倾向”。古人不就常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么。
人是社会化动物,社交是人之为人的属性,这已经是刻印在我们基因中的刚性需求了:我们唯有从亲朋好友的真实情感交流中才能获得“自我感”、“存在感”、“归属及安全感”。
然而,社交媒体,尤其是神奇的“点赞”发明之后,社交网络逐渐演变成了个人“虚荣”的放大器。人们只需选取特定的角落、拍照P图、发布,就能以极低成本打造“虚拟良好的自我形象”,相比之下,真实的“情感社交”实在麻烦的很。
对人类这一物种而言,虚荣(背后是优越感)能刺激“多巴胺”分泌,但多巴胺只是奖赏“期望”,改变行为,却带不来幸福,网络社交就是这么一回事。(“情感社交”却是反过来的)。
PS:“社交媒体上瘾症”的实质包括虚荣瘾、偷窥瘾、八卦瘾。
当然,我们不能否认这类“伪社交”带来了巨大的商业价值:
人们从此更乐于花大钱“体验斑斓多彩”的人生。如果没有朋友圈,那些高端消费、旅游产业估计为萎缩掉一大半的市场。
我在斯里兰卡时,曾跟一些国人拼桌吃饭,他们刚拍完照挤出无比优越的微笑,放下手机后随即说了句,这个国家好无聊……
此外,更不用提社交媒体每年数十亿美元的广告市场。
而基于社交媒体的大数据与新商业的联合衍生的更巨大商业(用户行为贡献了数据,然后收益却归大公司所有)。
然而,在众多的商业成功背后,我们永远不知道作为人类个体,我们牺牲掉了哪些“人性”、牺牲掉了哪些“幸福体验”,而这些“人性”、“幸福感”又是否能用几十、几百亿美元买回来。
社交工具硬生生的文字、图片、表情交流永远无法取代面对面社交“表象音色”情境化带来的情感价值。人与人之间的功利型社交取代情感社交,将使人类变得更自我为中心、更自私,彼此信任度极低。
我私交甚好的朋友中,不少人都表示“很少打开朋友圈”或“要不是工作需要都想关闭朋友圈”了。
(2)社交媒体扼杀了媒体
后社交媒体时代,评判一篇文章好坏的标准已经不是“社会价值”,而是被市场机制极其肤浅的简化为“阅读量”、“分享量”。
于是,大多数社交媒体提供的只是“八卦”、“未经调查思考的信息”,这些垃圾资讯填充了大众的视野。一些广告营销机构搞的“病毒式传播现象”不仅不受指责,还被许多机构视作MBA经典,竞相模仿。
哪里获得关注,哪里就是吸金之处,社交媒体在事实上直接消灭了大量传统的优质媒体、刊物,哪怕少数幸存者也唯有逐渐的庸俗化,苟延残喘。
社交媒体之所以演化至此,与第一部分谈的“大众整体认知水平下降”有着高度的因果循环关系,反过来,社交媒体又进一步助长“认知水平下降”。
当然,我并没有把这一切问题归咎为互联网本身。
全民娱(愚)乐早在纸媒电视时代就已经开启了,互联网与金钱一样,不过充当着放大镜或加速器罢了。
以我个人而言,互联网绝对是“利好”,毕竟我既不成瘾也没有丢失真实社交,我个人对互联网始终持中立态度。其实以上问题也更快更激烈的暴露了市场机制的弊病——市场机制解决不了许多社会问题。
按照上述演化推论,可以确定几点:
一、真实的人际社交萎缩,口碑传播效果降低。(注意,是真正的情感化社交口碑传播,不是社交媒体传播)
二、月盈则亏,个人还是相信精英阶级的决策,社交媒体对社会的负面影响势必将大受限制。各大机构、平台已经逐步出台削弱低俗信息传播的力度,说的直白点,“朋友圈分享、传播”将不再像以前有效了。
三、个人建议是,市场、运营人员别过于醉心研究基于爬行动物脑的“病毒传播”,就算它一时能规避法务风险,也难免以自伤品牌形象为代价。
大量数据证明,分享量高的文章带来的关注贡献率反而很低。
那么,后互联网时代对大众的认知、社交模式改变如此之大,对人们的时间使用方式又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呢?
如果我问你:“你的业余时间自己能把控多少?”,你是不是以为我脑子被驴踢了。
但是,在怀疑我是否刚从动物园出来前,我们最好反思下:我们真的能很好驾驭自己的时间么?
如前面论述,巨大的市场竞争压力导致所有的互联网商业机构都在招揽最优秀的人才,“玩命思考研究”如何最大程度的抢夺用户们的稀缺注意力资源——我指的是,用户的时间。
举个例子,下班后,表面看,你有几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这些时间,你可以“自由把控”,可以学习充电、运动健身、与家人静静地散步……然而,如果你在回家的地铁上恰好看到了一个“异常吸引你的游戏广告”、或者你刷微博的时候“恰好”收到了你喜欢的八卦资讯(基于行为分析),那你当晚的“时间”是否因此改变了?
这就是当下用户时间的决策模式——被无数围绕在周边的线上线下传媒资讯所潜移默化。
你不信传媒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那我们不妨先思考下,我们的时间分配本身是由什么决定的?个人目标,对吧。
那么,个人目标又是怎么来的?
我们不妨借鉴下社会学、认知学的观点:人类的思维模式是以故事(符号思维)为基础。
社会心理学家罗杰.尚可、罗伯特.埃布尔森认为,人们对于事实要点的记忆,是围绕故事排列的,那些被记住的事实其实是附在故事中,其他事实可能会形成短暂记忆,但影响较弱,而且最终会被遗忘。
既然故事能够让人们构建宏伟的目标(时间决策模式),那么,故事本身也能够影响用户时间决策则是再正常不过了。
那些打动你改变时间决策的传媒资讯,背后凭借的就是某种吸引你的内隐故事(游戏化思维的背后同样是故事原型)。
此外,同样作为一种可支配资源,“时间”比起“金钱”来显然要吃亏的多:
一瓶农夫山泉你硬收用户60块钱他会很愤怒,甚至可能转化成“一生黑”;
但你让用户刷60分钟段子,哪怕他事后感觉空虚抑郁,但却从未替那“60分钟”不值。后者还是“永不可再生资源”呢!
用户对时间的价值感知非常模糊。
用户越害怕“无聊”的焦虑感,就越容易基于“易得性原则”廉价消费自己的时间,以致用户的时间变得更不值钱,再往后恐怕真的就“轻如鸿毛”了……尤其可怕的是,大部分用户自身居然还没有这个意识。
用户习惯培养起来很难,被改变却容易的多。
结论是,以目前的主流态势来看,谁掌控了流量大头、谁掌控了最善于讲故事的传媒能力,谁就左右了大众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