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97年,乔布斯重返苹果,当时的苹果正在生产不同系列的电脑和外设产品,其中包括十多个版本的Macintosh,整个产品布局十分杂乱随意。在长达一星期的产品总结会后,乔布斯终于受够了。
“够了!”他大喊道,“这太疯狂了。”他抓起一只记号笔,光着脚信步走到一面白板前,画了一个二乘二的表格宣布说,“这才是我们要的,”在两栏的顶端,他写下“消费者”和“专业人员”,在两行的前端他写下“桌面”和“便携”。他告诉团队,他们的工作就是要生产四个伟大的产品,表格的每一格代表一个产品,其余的产品应该全部取消。全场一片静寂。
通过让苹果聚焦于生产四种电脑,乔布斯成功地挽救了公司。
“决策不去做什么和决策去做什么同等重要,”他告诉我,“这道理适用于企业,也适用于产品。”
专注已牢牢植根于乔布斯的个性之中,他的禅学训练更加强了这一特质。
他总是毫不留情地过滤掉分散注意力的事物。
当同事和家人试图让乔布斯处理一些他们认为重要的事,比如一个法律纠纷或一次医学诊断,他们总会被乔布斯的态度惹怒——因为乔布斯通常会冷漠以对,除非做完想做的事,否则他决不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伴随乔布斯禅定般专注的,是他化繁为简的能力。他总能通过保持事物精华,去除掉多余部件来简化事物。
“简洁是终极的复杂”
,出自于苹果公司第一本宣传手册。
乔布斯是在雅达利公司上夜班期间,意识到追求简洁的价值的。雅达利从来不在出版的游戏中提供操作手册,所以他们的游戏系统必须简化到任何初学者都能立即掌握。雅达利出品的游戏《星际迷航》只有两条提示:1. 投币,2. 躲避克林冈人。
乔布斯对简洁的追求,不只是意味着忽略复杂的功能,更意味着征服复杂结构的自信。
他意识到,如果要达到一种深度的简洁,那么就要用户友好,而不是挑战用户。
“这需要大量艰苦的工作,”他说,“让事情变得简洁,要真正了解隐藏的挑战并找出优雅的解决方案。”
在追求深度简洁这条路上,乔布斯遇到了知己——苹果的工业设计师乔纳森·艾维。
他俩深知这种简洁不仅仅是采取简约风格或移除冗余,而是设计者必须深刻理解每一个元素所起的作用。
“要达到极致的简洁,你必须足够深入,”艾维解释道。“举例来说,放弃螺丝的使用,你很可能得到一件异常扭曲复杂的产品。更好的方法是将简洁带到产品深处,去了解产品的每一个组成部分,以及它们是如何生产出来的。”
乔布斯和苹果公司对用户体验进行端对端的负责——这一点很少有公司能够做到。
从iPhone的ARM微处理器性能到用户在Apple商店购买手机,用户体验的每一个方面都被紧密地连接到一起。
无论是八十年代的微软还是今日的谷歌,他们都采取了更开放的方式,允许自己的操作系统和硬件被各种不同的硬件厂商所使用,而这一方式也曾经被认为是更成功的商业模式。但是,乔布斯坚持认为这种方式只会产生劣质的产品。
“人们都很忙,”他说。“比起费神思考如何同步电脑和各种设备,他们有更意义的事去做。”
乔布斯这种强迫症似的、“整体式”的责任感,部分来源于他极具控制欲的个性,部分源于他对完美主义的极致追求。
一想到苹果公司伟大的软件运行在其它公司平庸的硬件上,他就坐卧难安。同样地,他也难以忍受未授权的应用和内容破坏苹果产品的完美性。
这种方式的确无法带来最大的短期利润,但在这个充斥着各种垃圾产品、错误信息和丑陋界面的世界中,它带来的是令人惊艳的产品和无比舒畅的用户体验。
有时候,被一个控制狂控制也不是一件坏事。
一家创新公司的标志,不仅在于发现新的想法,它也应该知道如何在落后的时候超越对手。
乔布斯在开发第一代iMac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当时他忙于让电脑在处理图片和视频时更加强大,却在处理音乐方面落后于对手。对手的PC用户可以随意下载、打包音乐并将其提取和刻录到自己的CD中,而iMac的内置光驱无法刻录CD。“我觉得自己很白痴,”他说,“我想我们落后了。”
但是,他没有仅仅升级iMac的光驱来追赶对手,他决定要建立一个整合的系统来改变整个唱片行业。
其结果就是iTunes、iTunes商店和iPod的结合,让用户可以购买、分享、管理、储存和播放音乐,这比任何对手都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