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拉子文学中,意象总是纷至沓来,它的力量来自“联想”,像神经突触放电一样,以某个词为触发点,在记忆中牵引一系列“隐匿的关联词”。
拉子文学的文本中,情感大都不是明确界定的,爱意、思念、渴望、埋怨、失落……它们相互交错,自然渗透入文本。此外,拉子文学的叙事总是节奏缓慢,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她们将重点放在了“述情”而非“叙事”。
拉子文学往往聚焦于某个细节、一种感觉、一个瞬间,而不是某一时间段的完整事件发展,爱好喃喃诉说着一系列松散的细节,是更接近诗歌的意象连接。时间在跳跃、回旋,在某一刻身心扩张了出去,用五感、用心灵去捕捉场景中细小的单元。
拉子文学总是描绘大量的身体感知,就好像不只是讲述一段爱恋的历史,而是通过身体感知来“体验”爱情本身。上述选段中,作者跟这段往事隔了二十五年,虽然她说“我不记得”,“我真的不记得了”,但文中人物的姿态和场景却被仔细地定格,尤其是气味扑面而来 —— 时间过去,而身体替她记住了。
拉子文学的文本为什么会有这些共通的特点?对于这一复杂问题,或许可以换一种问法:
爱女人的女人陷入了爱,接下来她面对的会是什么?
被卷入文本的作者
喜欢上一个人的前两个月像是发烧。一件小事,引出我所有的语言。顶着滚烫的额头,我笔耕不辍,写得十分香甜。隔段时间再来读,却突感恶心:
我觉得自己写了一场幻觉
。
我在她旁边开了倍速一样跳脚,东边跟她说这个贝斯好漂亮,西边问她为什么键盘手在臭脸。她都一一礼貌解答,不算远但也绝对不算近。
这样的距离让我更加活跃,希望找到某种印证之物来标记我们的位置。有很多话我没必要说,我却因为她而说了。很多细节不用在意,我却因为她某一刻的反应而倍感受挫。
那天她陪我走回家,到楼下,外卖员进进出出,住户东张西望,路人来来往往。人流绕开我们,我们是都市人的绊脚石。顶着寒风硬生生聊了半个多小时,没人想先说再见。
我想到初中的时候,偷偷在桌肚里看《挪威的森林》。看到一段喜欢的就折上一角,书吃痛了一下,细声细气地跟我说: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道:‘你好,小姐,和我一块打滚玩好么?’
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
对,就是这里,先暂停一下。
真的吗,我喜欢你就像喜欢村上春树笔下那只春天的熊?
引用《挪威的森林》,我不过是犯了天下文艺逼都会犯的错。我试着嗅闻书写里媚俗的味道:这是“属于我的真实”,还是仅仅出于某种写作惯性在顺手做修辞与拼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