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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大学何其多,西南联大只一个

学术中国  · 公众号  · 科研  · 2017-06-07 12:32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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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名师早年何等优雅,

如今个个破履烂衫,食不果腹。

朱自清每日只能吃糙米度日,

长期粗劣的伙食使他胃病加重,

健康状况恶化,以至英年早逝。

有一年,昆明冬天异常寒冷,

他只好去赶马人手上买廉价披风,

晚上当被褥,白天裹在身上御寒。

一次出门,一个乞丐追着他要钱,

他无可奈何:“别追了,我是联大教授。”

乞丐扭头便走:“你早说嘛,

害得我白跟了你半天!”


左起:朱自清、罗庸、罗常培、闻一多、王力


吃是问题,住也是问题,

华罗庚放弃国外大好机会,

到联大只能租住农家牛棚,

在牛棚上搭了间摇摇欲坠的屋子。

每天吃饭,下面牛粪熏天,

晚上睡觉,牛在柱子上蹭痒,

摇得一家人根本无法入眠。

夏天,粪臭加上牛蝇满天,

华罗庚要批改作业到深夜,

然后埋头钻研自己的学问,

一晚上被牛虱咬得遍体鳞伤。

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

他攻克了十多个世界级数学难题。


华罗庚一家在昆明


后来,昆明空袭,

华罗庚几乎被炸死,

“这里不是久居之地,

我们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闻一多听说了,就邀他同住。

十几口人共居一室,中间用布帘隔开,

形成“布东考古布西算”的奇特格局。

彼时,闻一多自己开辟菜园,

勉强对付伙食,其他方面,

则靠卖书、卖衣、治印换钱。

治印为艺,以此谋生为文人所不耻,

而从1944年4月到1946年7月,

闻一多留下了1400多方印谱,

可见其治印之勤,经济之窘迫。

其中酸楚,岂是一言能尽的?


闻一多治印


为了维持基本生活,

联大教授 “各显神通”。

费孝通曾在街上卖过大碗茶;

吴大猷为妻子治病到菜市场捡牛骨;

周培源租住的地方离联大太远,

为了给学生上课特意备了匹马,

有次马受惊,几乎将其拖死在途中;

吴晗为了送妻子去上海做手术,

用十六箱藏书抵押给学校换机票。

相比之下,理工科教授就“牛”多了:

物理学家赵忠尧在家生产肥皂;

化学系的高崇熙善于种花,

栽了一大片剑兰拿到市集上卖;

化工系谢明山研制出了“西曼”墨水,

在昆明市场上居然畅销一时;

生物系教授更是建了酒精提炼厂,

为医院解决燃眉之急…


梅贻琦在清华住洋房、有司机,

到了联大,夫人韩咏华只能上街卖米糕,

“由于路走得多,鞋袜又不合脚,

把脚磨破,感染了,小腿全肿起来。”

为改善教授生活,梅四处“谋财”,

几乎卖光了家里所有的东西。

西南联大给特困家庭安排补助金,

按理说,梅家孩子也在领取之列,

校长梅贻琦却说:“家里还扛得住,

留给那些更加困难的学生吧!”

儿子梅彦祖的眼镜坏了,一修再修,

梅贻琦的弟弟来访,梅彦祖正看书,

“怎么把脸都贴到书上了,眼镜呢?”

彦祖把抽屉打开,梅贻宝一看,

镜片上都是胶水,架子缠满线头,

梅贻宝红着眼转身对哥哥说:

“再穷也不能这样啊!”



就是如此窘迫,

听闻教育部打算从艰困的经费中,

拿出部分钱补助困境中的教师。

西南联大校委会召开会议,

最终作出了一个决定:

所有教师联名拒绝政府的救济!

“全民族都为抗战付出了巨大牺牲,

还有许多的人民比我们还要艰难,

我们有什么理由接受政府补助呢?

还是让这些补助用于抗战吧。”

有这样行为世范的先生们,

何愁教不出怀抱天下的学生?

周恩来入党介绍人张申府曾夸赞说:

“抗战时,国人中最能感觉、关怀国家,

忍受的苦难也比较多,

不失为固穷的君子的,

就有西南联大的教授。”


3


“物质不得了,精神了不得!”


老师苦,学生亦苦,

经济学家陈岱孙曾说:

“身处逆境而正义必胜的永不动摇的信念、

对国家民族的前途所具有的高度责任感,

支撑了抗战时联大师生对敬业、求知的追求。”

学生住着满是臭虫、虱子的茅草屋,

每天吃着掺杂糠皮、稗子的粗饭,

却始终求知若渴、未曾半点抱怨。

联大图书馆不过两百个座位,

若去晚了,排队都要大半天。

陈岱孙指定的教材是菲尔柴尔德的《经济学概论》,

这门课有一百多名学生,书只有五六本,

宿舍经常派人检查图书是否准时下传,

以便第二天分配。实在借不到,

便用最粗劣的纸传抄。


陈岱孙


国民政府为保全人才,

给相当数量的学生发放贷金,

这笔钱算下来少得可怜,

仅够维持一天两顿糙饭。

“想吃早点是没有的,

要吃点好的,只能去校外兼差。”

于是同学们利用课余时间,

当编辑者有之,做家教者有之,

会计、翻译、电影放映员有之。

昆明有放午炮报时的习惯,

曾有学生在茶馆看书看得太入迷,

突然一拍脑袋,拔腿就往山上跑:

“糟糕!我还得放午炮呢!”

对于联大师生在外兼差的情况,

昆明人曾有一个有趣的说法:

“若是梅贻琦校长下令封校三天,

不准师生出来,昆明大到政府机关,

小到民营企业、中小学校,

恐怕全都无法正常运转。



顾得吃,也就顾不上穿。

联大的文艺社团阳光美术社,

曾经画过这样一副漫画,

身穿长袍的学生从背后掀起袍子,

露出的衬裤居然遮不住屁股。

大家常年穿着体面的长袍衫,

里面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

鞋子“空前绝后、脚踏实地”。

“穷得连抢劫犯都懒得多看一眼”。

学校里,无人攀比穿着、吃住,

大多数人以坚韧卓绝之心求学时,

反倒是那些特殊分子感到不自在,

孔祥熙的侄女每次坐车到学校,

把车停得老远,生怕被人瞧见。



泡茶馆是联大学生必做的功课。

联大没有固定教室,亦无课桌,

宿舍灯光黯淡,根本无法阅读。

“看书、写作都是在茶馆里面。”

一条龙翔街,一条凤翥街,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茶馆。

学生只需花几分钱点一杯茶,

实在喝不起茶,就喝白开水,

想坐到何时就坐到何时。

老板娘似乎也并不在乎生意,

甚至有人中途吃饭,临走前说:
“茶别收了,我还得回来。”



为躲避日军飞机轰炸,

学生老师时不时要“跑警报”。

为保安全,吴大猷居住在城外,

每天来回走20里路上课,

一个月下来脚底都已磨烂。

华罗庚曾在路上突来灵感,

全然不知头顶已响起警报,

幸好遇到一位老师将其推入防空洞,这才躲过一劫。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刚毅坚卓”的顽强精神,

始终贯彻在联大人的心里,

尽管物质生活艰困,朝不保夕,

他们依旧激情不减,弦歌不辍。

无怪乎上世纪40年代初,

林语堂路过昆明时发出惊叹:

“联大师生物质上不得了,

精神上了不得!”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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