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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997年,我研究生毕业之后留校教书。那一年我还没结婚,我未婚妻孙莉的父母还没有搬到北京来,一到春节,她会回到大连老家跟她的父母一起过年,我则留在北京。那一年我姐姐已经结婚了,要陪着她老公去她婆家过年。数来数去,那一年大年三十是我跟我的父母三个人过的,家里很冷清。
那时候,我跟孙莉一起住在北京的西边,觉得已经有自己的家了;而我父母家在东边。年前我刚刚学会开车,买了一辆车,大年三十下午,我开着车去父母家里跟他们一起吃年夜饭。
一起吃完年夜饭,我陪二老看电视。那个时候春晚还不像现在这么“难看”,我们一起等着看小品,一起嘎嘎嘎地笑。那时候不让放鞭炮,很安静。过了十二点,他们俩也累了,我说你们睡觉吧,就一个人开着车,穿过北京,从东到西。此时天开始下雪,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正驶向远方,在远离自己的父母——他们变老了,我长大了。那个初一凌晨的雪夜,是我人生的一个节点。
而那一顿年夜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父亲做了一锅火锅。在热腾腾的铜锅里,有母亲包的蛋饺,父亲做的肉丸,发的海参、木耳、香菇,调的鸡汤,还有发的牛筋、鱼肚,炸的肉皮,虾,鲍鱼,干贝,冬笋……很大的火锅,像广东人过年时候吃的盆菜。这个火锅没什么地方特色,就是自己做的,类似全家福。我们三个人,在冷清的大年夜,吃着丰盛的火锅。
我对2014年的春节印象同样特别深刻。那年我家有了第二个小孩,也是女孩,她的名字叫作“妹”。过年的时候非常非常热闹,我父母、孙莉的父母、我跟孙莉、我们的两个女儿,让我父母跟孙莉的父母有了一种子孙满堂的感觉。晚一点的时候,姐姐也带着我的外甥来了,那是我们家人口最多的一次过年。
年夜饭就应该是在家里自己做,如果不是坐在家里,还要再转一个场,就有点不像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在过年。因为过年就是为了一家人能够在一起。一家人散落在各个位置——沙发上,厨房里,餐厅里,电视机前,麻将桌前,这样才像是过年的感觉。如果不能凑在一起,过年还有什么意思。
2014年春节是我做的年夜饭。我之前还列了单子,提前去菜场买菜。烧了一个干烧黄鱼,把它留着第二天才吃,意在年年有鱼(余)。我还做了类似于火锅的全家福,烧了扣肉、素什锦、冬笋烤塔菇菜、辣椒炒鸡、豆腐、鸡汤……大概二十几个菜,大家其实也不太吃得下去,但是过年总是要弄一桌子菜,热热闹闹才对。
黄磊的年夜饭:在吃上,黄磊事必躬亲。尤其是年夜饭这样家人团聚的重要场合,从采购到掌勺,丝毫马虎不得。
每一次过年,除了做年夜饭,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采买年货。过年的时候总要买些鸡鸭鱼肉、海鲜之类,各种美食,觉得应该花点钱把家里面弄得喜气洋洋,物资丰富一些。买年货像是给新的一年存点东西,也带点新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