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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述7人向澎湃新闻说明道:“我们之所以对部分表述进行修改,是希望集中学界大部分人认同的公约数, 即呼吁各方基于科学精神, 对天文界的将来二三十年负责的态度来面对讨论, 而不是简单地表达支持三镜设计或四镜设计。特别是在很多青年工作者对一些技术细节并不十分了解的情况下,开放的信息,透明的讨论,和公正的评审是大家最希望可以实现的。”
该7人也对自己支持“基于Keck望远镜设计修改而来的”三镜系统的原因做出了解释:“从目前各方面公开的专业文档看来,国际评审团队的明确意见是三镜设计更成熟合理。对此,目前天光所团队还没有给出科学上严格的回应。”
郭守敬望远镜(LAMOST)
他们指出,虽然天光所团队强调了他们发表在国际期刊上的论文,但“作为学术文章,发表仅代表经过一名审稿人的专业审阅,这并不代表是更好的解决方案”。不过,“我们认可并且推荐这种通过正确学术途径进行技术辩论的方式。”
关于设计方案,最终版的公开信写道:“我们应尽可能追求风险更为可控、技术更值得信赖的方案,使得十二米光学红外望远镜在未来较长的一段时间内有可靠、高质量的科学产出。任何技术上的创新,必须经过充分的论证和充分的前期试验,才能使用在大望远镜工程上,这也是国际天文界的共识。光学设计更是望远镜的核心,若因设计论证不够周全而导致科学性能无法达标,那么我们付出的‘学费’将极其昂贵。”
一位12米口径光学红外望远镜科学项目组的国家天文台研究人员同样向澎湃新闻提醒,“望远镜项目投入巨大,使用寿命可以达到半个世纪之久,一旦失败必然影响国家以后对天文的投入。对中国天文学发展将是致命打击。”
他近期曾与国际评估组组长、丹麦哥本哈根大学的约翰内斯·安德森(Johannes Andersen)进行过交流。安德森担忧LOT技术方案和风险的担忧:“已经不当的选择给下一代中国天文学家们带来灾难性影响。”
前述国家天文台成员近期阅读了三镜团队和四镜团队各自的论文,他认为四镜团队的论文“论证并不全面,很多问题没有较强说服力,比如我们希望看到望远镜效率如何,就没有提及”。整体方案上,四镜方案公开的文档“通篇没有数据、实验、模拟支持,很难信服”。
在建的39米口径的欧洲极大望远镜(E-ELT)
他补充道:“并不是讲四镜系统完全没有优势,它也有很多好处,但是在实际台址气象条件不明的情况下,很难让人期望能将设计指标变成现实。而其弱点又很明显,特别是制造和调试的镜面多了一块,时间成本一定增加;副镜直径更大,加工难度必然增加;镜筒更长,要求原定更大,必然成本增加。从以往经验看,它很可能无法满足科学目标,特别明显的问题是系外行星成像的质量可能无法和三镜系统相比。”
“目前我们看到的未来十年的天文学研究,这个三镜系统已经满足了很大一部分。而四镜系统的科学需求并不明确。”
12米口径光学红外望远镜是“十三五”时期优先布局的10个重大科技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之一。目前,中国最大口径的光学望远镜是位于兴隆的郭守敬望远镜。不过,这台4米口径的光谱巡天望远镜适用于专门任务,而中国的通用光学望远镜还停留在2米级,远远不能与国际上一批一流的8-10米级通用光学望远镜相比。大口径通用光学天文观测设备的空缺,已严重掣肘中国的天文研究。要知道,美国早在1917年就建成了2.54米口径的胡克望远镜。
目前,欧洲南方天文台正在智利建造39米口径的欧洲极大望远镜(E-ELT)。美国牵头其他国家,筹建22米口径的大麦哲伦望远镜(GMT)和30米口径的三十米望远镜(TMT)。
加入三十米望远镜团队,直接搭上超大望远镜的“顺风车”,一度是中国迅速填补空白的备选方案。然而,由于三十米望远镜的选址,夏威夷的莫纳克亚火山峰顶是当地的“神山”,项目遭遇土著居民的抗议,陷入僵局。至此,中国自主建造12米口径光学红外望远镜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