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除了那位病患家属,其他人都是携带者,6个男生1个女生。因为我的受众差异,关注我的直男比较少,所以这6个男生也都是gay。他们的年龄从18到28,这意味着理工男要比学生男大10岁。有即将出国读大学的,有硕士在读的,有工作的。共同点除却感染外,就只有都是我的粉丝,一般进门之后第一件事是和我怒拥抱一发。
我们点的菜,避开了所有的“发物”和酒水。河海鲜居多的菜单上,我们能点的并不多。朋友跟我讲一个故事,他本身很排斥中医,有一天他一位患艾滋的朋友告诉他不能吃发物的时候,他调笑了一番中医理论。
他的朋友说:“那是你他妈没得艾滋。”
“我性生活那么少,怎么也没想到我感染了”
得知阳性,换谁都不会好过。但确诊阳性的时候,他除了难过还有纳闷——“我性生活这么少一人,我怎么感染的?”事实上吃饭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还在推算是因为那次对方牙龈出血还是别的。
“别说了,估计就那次。”我说。
“嗯!应该是。”
有人比较清楚自己的感染来源——他认为另一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知情,而他提出相约检测后,对方在一阵激动后把他删除了
。而除此之外,饭桌上的大家,都没法说清是谁把HIV传递给他们的,如果一定要用“罪责”去形容这件事,他们一定是受害者。
但罪责说来也不妥当,这件事里,没有坑害,只有不幸——除非是对方明知自己阳性却不跟你讲甚至在套上动手脚。
年龄最小的一位,是今年查出来的,但是几年来身体一直都不好,以肺炎的病症住院。查出来的时候,他的CD4(表面抗原分化簇4受体,通常身体素质较好的人CD4在500以上)低到了个位数,医生推断,应该感染三年了。“但也没什么别的表现。”
而其他人,也多是近期查出来的——
最近的一位是饭局前五天
,他也因此正好吃了五天药。换句话说,若我在11月10号发布这则文字,他都不会参与进来。“我也挺纳闷的,我认识的人,嘿,比我’乱’多了。人家都没事儿,我有事儿。”他说这话的时候,调笑中带点气。他得知阳性后,几晚上睡不着觉,一直在网上搜索治疗的相关信息。“有条件应该去泰国,有些最新的药是美国发明的,但是世卫组织应该有一种特许,默认事关重大的医疗药剂不受专利限制。泰国有百万感染人群,他们总会在第一时间研究美国的配方……但是请假是个麻烦事。”他是这个局里年纪最大的那位,期间一直给大家普及信息。
如果说久病成医,那么被检出HIV,可以让一个普通人在两天内成为专家——用尽一切精力去获得信息。
有人查出来也因为偶然——献血。学长让他陪去献,虽然他心里还比较抵触献血这件事,但最终还是去了。正在上课的时候,医院打电话通知了他的化验结果,称血液中检测出HIV——
那是他生日的第二天
。回到教室的下一堂课上,他努力向同桌讲着一则饭局中全桌人并不觉得好笑的笑话,用以平复心情与故作镇定。
“真的不好笑吗?”
“真的不好笑诶。”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