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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14岁的初中生,有什么方法能让我月入3万元?”

三联生活周刊  · 公众号  · 杂志  · 2025-06-03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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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云谷学校学术周期间,学生正在体验模拟飞行

相比之下,俞星的课堂过去两年里进行的是一场更大胆、更开放的AI教育实验。他把孩子们置于一个完全敞开的AI使用环境中,不给孩子们设置固定的学习任务和目标,也不限制孩子们对AI工具的使用,让他们自由地去探索。这对俞星来说也是一次独特的体验。

“一开始他们会觉得AI非常牛,你不会的它都会,而且做得又快又好。”俞星在头几节课会给孩子们展示AI的强大功能,比如让AI现场写一个课堂管理软件或者写一个“坦克大战”游戏,让孩子们能够玩起来。接下来几节课,则是一个AI祛魅的过程。孩子们开始自己试着上手操作,慢慢就会发现,AI虽然很厉害,但也有很多不靠谱的地方,会犯一些他们都觉得挺低级的错误,或者是答非所问、胡言乱语。

从这个过程中,俞星总结出,孩子们对AI的认识大多会经历三个阶段:从超级信任到祛魅,再到共同学习。“进入第三个阶段,孩子们能更好地识别出AI的错误,并且想办法去修正它,甚至想办法防止它出错。” 俞星告诉我,他的这门课关键不在于教给孩子们关于AI的知识,也不只是让他们交一个作品出来,而是带给他们一种新的学习范式——用AI去学习。

用AI怎么学

坐在戴光远、王诗华旁边的王康远是初一的学生,高高瘦瘦的,有着一双大眼睛。他很小的时候就在家玩3D模型打印,自己买设备组装过一套3D打印机,后来在学校还办过3D打印社团。玩着玩着,王康远发现需要掌握一定的编程能力才能进阶,就选了俞星这门AI课。俞星告诉我,他班上的很多孩子都是带着自己的想法来的。他通常会让他们先找AI聊一聊,看看要实现他们的目标需要用到哪些资源、工具和能力,应该分哪些步骤,可以拆解成哪些小的任务,最终的目标是要去实现它。

很多孩子适应得很快,有时让老师都觉得吃惊。比如不少孩子都摸清楚了不同大模型的特点,然后让它们组团给自己“打工”,就像一个工程开发团队,分成项目经理、开发人员、测试人员等不同角色,让它们彼此配合,互相检验。王诗华和王康远都说, 学会用AI之后,他们遇到不懂的,也不再是像小时候那样先跑去问家长和老师,或者上网去检索,而是先来问AI。 如果AI没有听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就会换种问法,直到找到答案。现在的生成式AI是使用者必须自己去推动,AI才会给你反馈,提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这个过程中,孩子们就要调动思路。

俞星将发生在他课堂上的这种学习方法定义为“下山式学习法”。 他说我们传统的学习方法是从山脚开始,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很多人可能爬到半山腰就兴趣全无了。“但有了AI,就像有一架直升机,直接把你空降到一个小山包上或者半山腰,你得从山上下来,你走下来也行,滚下来也行,总之你得想办法下来。 这个过程中,就逼着你去思考,去探索。”俞星相信,真实的环境会给人带来压迫力,也会给人一定的视野,这样学习的效率要高很多。

在AI时代,教育更加强调学生的主动探索和具身参与

比如很多孩子在开发自己的项目时,都会遇到数据管理和储存的问题,这就需要具备一些数据库的知识。在常规的学习模式中,老师就要把相关的概念和原理系统地搬出来讲解,学生经常听得云里雾里,听完了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用。但在项目开发进程中,AI有时会带着学生直接绕过这些概念,先帮他们应用到产品中。等后面遇到问题了,需要回头来搞明白它才能继续前进,孩子们就要停下来去学习。俞星说,他通常不会干预大家的学习进度,但如果大家都觉得某个东西理解比较困难,他就会找时机举行一场小的讲座,结合大家的产品来集中讲解。

不过,在过去的几个学期,也有孩子不太适应这种学习方式,会中途退出。这个学期就有个孩子学到一半选择放弃了,他报名俞星的课是因为家长觉得现在学AI很有用,但进来之后他发现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上课总是走神,学得很累。俞星特别担心孩子的信心被打击到,就找几个科任老师一起商量,最后征求孩子的意见,给他调了一门课。 俞星说,过去我们老觉得一个学生跟不上一门课的进程,就是这个孩子不行,其实可能是他的兴趣或者节奏没有跟课程匹配上,可能过一两个学期,他再回来学,又能适应了。

在这次学术周上,包括戴光远、王诗华在内,有好几个孩子获得了登台的机会,向观众介绍了自己的项目。上学期,俞星班上还有两三个学生出去开了一个编程社团,想把自己学到的方法教给更多的同学。在AI的帮助下,他们开发出了一个食堂菜品评价系统,让同学们可以在上面给学校食堂的菜式、大厨们打分、提意见。还有个孩子觉得背单词很难,用AI编了个程序,只要把老师教的单词输进去,就能生成一份模拟卷,还会联想其他相关的单词。他最开心的是让自己的同学也用上了这个程序。

俞星也是从学生时代成长起来的。他本科在浙江大学计算机系,他说那时候的计算机教育是很科班的方式,先学C++、数据结构,然后是算法、操作系统等,一点点往上学,非常扎实。“但不可否认的是,作为一门专业性很强的学科,其实很多人学到一半会感到迷茫,不知道学这个东西有啥用。”从浙大研究生毕业后,俞星进入谷歌中国担任计算机工程师,从“菜鸟”开始,一步步成熟起来。他跟身边的程序员们交流,大家都有个感觉,就是学校学的有些东西,要工作五六年甚至10年后才能意识到其价值。“也不是说老师当初不讲,就算讲了,你那时候是感受不到的。” 他觉得有了强大的AI后,未来的计算机学习会呈现不一样的态势, “就像我们‘80后’小时候学数学还要花很多时间去学珠算、心算,现在这些都没有人学了。 将来学计算机可能也一样,你对基本的概念理论当然要理解,但这个东西具体要怎么做,可以让AI来帮你完成,人要做的是判断AI写的东西有没有错误,适合不适合。”

其实,怎么给AI挑错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俞星经常告诉孩子们,不能只是把AI当作一个工具,一味地去依赖他,最好是把它当同伴。“你要发挥自己的主动性,当它犯错了的时候,你应该是跳进去帮它一起把错误找出来,解决它,而不是把它一脚踹开,换个同伴。”他告诉我,这个模式在编程界叫结对编程 (Pair programming,一个人输入代码,而另一个人审查他输入的每一行代码。输入代码的人称作驾驶员,审查代码的人称作观察员或导航员,两个程序员经常互换角色)

课后,云谷学校初一的学生们正在讨论一款应用

虽然孩子们都有比较强的驱动力,但在一个完全开放、完全以他们自己为中心的环境下,老师怎么来把控好学习的边界也很重要。 俞星的经验是,不能一下子拔得太高,能到孩子们踮踮脚够得着的程度最好。比如王诗华小学也是在云谷学校读的,有一定的编程基础,其实他最早想写一个失物招领的系统,但跟俞星说了后,俞星觉得失物招领涉及的环节比较多,他现在完成起来有困难,就劝他做一个简单点的先练练手。王诗华的作业管理器也是先从最简单的登录页面开始做,然后再慢慢加入更复杂的功能。 “我们在工程界有个术语叫最小化可行原理(MVP),意思是开发一个东西的时候,每一步都切成最小的一块,这一块是独立的,模块很清晰,可测试,可单独发布。孩子们开发产品也是这样,一步步拆分,先做出来,遇到有障碍的地方就停一下,解决它。”

用AI如何教

即使在以拥抱科技为理念的云谷学校,俞星的课堂也只是一场小规模的试验。作为“云谷AI”孵化项目的负责人,朱力和团队也考察了国内这两年出现的不少AI教育产品,发现有不少还是停留在原来的教育理念上,是为了把应试做得更加精致更加高效,所以他们才决心自己来开发。但“云谷AI”推出后,也并未在全校立马铺开。副校长卢晓飞说: “教育行业跟其他行业不同,同样一个产品,其他行业做到96%就觉得比较成熟,可以拿来用了,但在教育领域,99%和99.9%都有区别,尤其是基础教育面对的还是一群判断能力不健全的孩子。”

云谷学校的教室里正在进行一场教学工作坊

过去大半年,朱力和一帮志愿者老师花了很多时间在后台提示词的编辑上,也参考了有名的非营利教育组织可汗学院推出的AI平台Khanmigo的提示词。这些提示词比如:“你解答问题的时候,永远不会直接给我答案,总是尝试提出恰到好处的问题来帮助我学会自己思考;你始终根据我的知识水平来回答问题;当我反复要求提示或者要求帮助,不付出任何努力的时候,你一定要警惕;如果我与你分享任何个人的身份信息,包括名字、地址、电话号码,等等,不做任何回应。”眼下,他们还在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要给学生量身定制AI的使用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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