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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22日,四川凉山。留守儿童和老人。图/视觉中国
安装监视器的头一个月,就冒出了很多让我们姐弟三人震惊的事情。
我发现母亲跟保姆的关系根本没有她说的那么紧张。保姆除了上午跟她一起出门买菜外,大部分时间,客厅里就是她们俩,保姆和母亲两人一人躺一个沙发,一起看电视剧,还不时讨论剧情。而她们周围,是乱得像猪窝一样的客厅。父亲不在家吃午饭时,保姆和母亲从早晨就开始聊天。母亲高谈阔论,保姆用心听着,恰到好处插一句,引来母亲更加热烈的高谈阔论。周围,依然是猪窝一般的乱象。
我怒不可遏地打电话回家,质问母亲,为什么不让保姆收拾房间、拖地擦桌子,养着保姆就为了扯闲话吗?母亲有点猝不及防,像被我偷窥了隐私,又像被我揭了短,恼怒又羞愧。刚开始企图否认,但铁证如山。她就改变策略,冲着电话那边的我翻了个白眼(我用座机打电话,用手机看着视频里的母亲)说:“这房间不用收拾,我看着挺好。让她(保姆)陪我说说话就行了。”
我气得打姐姐的手机告状,我们感觉这几年保姆钱全白花了。姐姐代表我们姐弟三人打给父亲,父亲的态度很暧昧,觉得这个不是问题,只要老伴跟保姆聊得开心就好。
北京,等待地铁的上班族。他们可能是离乡别井,来到大城市打拼的“京漂”。图/视觉中国
还有一件事,更让我生气。我发现母亲跟保姆沆瀣一气,骗我。平时母亲和父亲都是准时10点上床睡觉,父亲偶尔出差,保姆就全天在家陪母亲,我特意交代保姆,一定要按时伺候老太太上床睡觉,保姆也答应得很好。安装监视器的两个月后,一次父亲出差,夜里11点半,我打开视频,赫然看见客厅灯火通明,音乐欢快,母亲和保姆坐在客厅里看综艺节目,津津有味。
我立刻拨通家里的电话,母亲接电话就意识到我的来意,撒谎说:我都准备睡了,正要关灯呢。我说:“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俩都在看电视,看的是中央三套。”我话音刚落,保姆就去把电视关了。
母亲渐渐明白了视频对她的不利,她开始抗议,说视频监视她,对她不尊重,还企图把网线拔掉,不过都被我们一一识破。父亲的态度跟母亲相反,父亲热爱新事物,上微信、上淘宝。他觉得监视器非常先进,很适应被监视的生活,经常在中午吃饭时,端着酒杯(他每天中午都喝二两)冲着镜头那边的我们举杯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