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上海书评
纽约有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伦敦有London Review of Books,上海怎能没有Shanghai Review of Books?
目录
相关文章推荐
凤凰网读书  ·  纪念洛尔迦|“诗歌是街头寻常物” ·  昨天  
新京报书评周刊  ·  谁颠覆了保守主义?一场来自其内部的“漫长复仇” ·  3 天前  
51好读  ›  专栏  ›  上海书评

卫周安谈中国历史中的全球潮流

上海书评  · 公众号  · 读书  · 2024-12-22 10:38

正文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


卫周安: 这本书始于我写的一篇文章《18世纪的中国和西方技术》(China and Western Technology in the Late Eighteenth Century, The American Historical Review , Dec., 1993, Vol. 98, No. 5),这篇文章是关于耶稣会天文学家的,文章中探讨了他们如何在中国帮助清朝皇帝制造枪支及火炮。在这篇文章中我写到,在乾隆皇帝1793年会见马戛尔尼,并表示对他带来的武器并无多少兴趣时,并非出于一种蔑视,而是基于当时乾隆对欧洲技术的真正了解,是他想表达对国家拥有完全控制的一种方式。一位编辑在读了这篇文章后对此很感兴趣,于是给我写信建议,可以写一本关于这个问题的书。我开始探索,中国了解世界,并融入全球的起点,于是就有了这部作品。

您在书中提到,欧美学界普遍认为,帝制中国晚期逐渐成为一个“封闭”的国家,我想这可能与二十世纪前半叶中国学研究中“冲击-反应”理论的推行有一定关系。同样作为一位欧美学者,您对中国的认识为何会出现不同呢?是什么促使您重新审视中国在历史上与全球的互动问题?

卫周安: 在欧洲和中国互动的漫长历史中,欧洲人感兴趣的并不是中国发展本身,而是欧洲对中国的认知和想象。自马戛尔尼来华开始,这些英国人会说,“他们对英国的东西毫无兴趣”。其实这是他们基于自己认识产生的想法,他们不是在认识中国,而是在试图定义正在成为全球大国的英国。正如改革开放之后美国对中国的想象一样。但是他们全部都失望了,中国并没有按照英国或者美国人预期的道路发展,中国有自己发展的道路轨迹。

我有一段比较特殊的游历中国的经历。我从小在伦敦长大,五十年前的1970年代,当时我还是一个学生,作为友好协会的成员之一,我们有了一次来中国游览的经历。我们从伦敦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中途还在莫斯科停了一天。记得当时越战还没有结束,有中国人和我们聊起越战,我们的看法很不一致。我们花了一个月时间环游中国,当时去了南京、上海和武汉。我算是这批学者中最早来到中国的人了,当时外国人很少见,所以人们看见我们也很新奇。记得一次午餐时间,我们兴奋地出去散步,走进了一家正在营业的书店,当我转过身的时候,发现很多人在扒着窗户看我们。这段经历让我非常难忘,我写了一本很详细的日记。无论如何,这次游历改变了很多我对中国的认识。

在中国生活的时间越长,我的观点就越改变。1980年代的时候,我住在北京,并且第一次到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去查档。那是一个学术活跃的年代,有很多欧美学者到中国学习。在中国的经历给了我新的视角——实际上,是一个地理学的视角。即使处理着相同的信息,因为视角的差异,也会产生不同的看法,这是学术中让人兴奋的事情。学者之间有着不同的观点和看法,我们相互交流,不论是清代的研究还是中国历史上各个时期的研究。清代只是中国历史上行进的一个环节,随着信息的聚集和思考的深入,我们会有更深刻的认识。

1999年这本书初次出版的时候是一个怎样的环境,您这些观点又得到了一些怎样的回应呢?

卫周安: 1997年,香港回归中国。1999年,澳门回归中国。中国以一个崛起大国的形象在世界舞台上崭露头角。每个人对中国的发展都很有兴趣。此时,中美恢复邦交已经二十年了,美国人很关注中国与全球的互动问题。哈佛大学有位未曾谋面的学者,对这本书的肯定令我记忆尤深。他说,这是一本非常有趣的作品,他非常喜欢。但比较有趣的是,这部作品虽然在美国有很多评论,在英国却很少有反馈。

后来到了2013年,我在上海纽约大学任教的第一天,我上了一堂课,讲了一些我对中国与世界联系的看法。还有学生举手告诉我,说我讲的内容跟他高中所学到的不一样。在中国学生的教材中,直到1840年鸦片战争之前,中国也一直是一个封闭的国家。我说,我给你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吧。清代的乾隆皇帝,每天都能吃到自东南亚进口来的燕窝。这至少说明此时,中国与周边有着某些渠道的贸易活动。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