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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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的办公室在主教学楼二楼的尽头,以前是与卫生间配套的杂物间,随着年年超标招生,能利用起来的屋子都改成了教室或者办公室。
班主任的这间办公室狭小逼仄,没有窗户,由于紧挨着卫生间,十分潮湿,墙壁上常年沁出一层水珠,长满了霉斑。
见到我进来,班主任开始搬运各种试卷和书,腾出来了半张椅子让我坐下。他点了颗烟,透过眼镜片眯着眼镜盯着我:“大苗是不是一直睡不着觉?”
我点点头,依稀记起了一个周日午后。按照学校规定,住校生必须参加的自习课结束后,我和大苗带着书包到主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从石头小径进入,路边有一个木头长椅,阳光烤的长椅暖洋洋的。
我和大苗并排坐着,头顶是巨大的梧桐树冠,光从树叶缝隙斜着照射进来,拉成一条一条金色的线。
大苗歪着头,迎着阳光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她说,学校主教学楼初建时,挖到了古时候的墓穴,穿着花花绿绿衣裳的尸体一挖出来立刻化成灰。
她说这些故事是她的姑婆讲的,她的姑婆是这个学校最早的一批学生,梳着两条油光水滑的辫子,穿着蓝色的粗布上衣和黑色的裙子,和一群同学唧唧闹闹的围在施工现场。
大苗顿了顿说:“我姑婆是美的,大眼睛,雪白的脸。”她怕我不信,低着头嘲弄的嘟囔,“其实我瘦了,也会好看的。”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问她然后呢?
大苗接着说,很多男同学为了吸引姑婆的注意,在现场闹出各种响动,有一个作过头了,失足掉到了尸体坑里,顿时吓得跳脚像是溺水一样扑腾,人群爆发出哄笑,尸体带来的新鲜感很快被这个事件抢了风头。
姑婆被一群女生簇拥着,用书挡着抿着嘴矜持的笑。最终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那个男生拽了上来,男生涨红了脸,周围的嘲笑声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姑婆推开众人上前,给男生掸净了身上的土,又在众人瞩目中抱着书走了。男生继续涨红了脸,却没有敢追上去。
“后来他俩结婚了吗?”我迫不及待的问。
大苗摇摇头,“我姑婆没来得及结婚,有些人是看不得别人好的。”
还没等我接着问,大苗就转换了话题:“我买了一件红色的上衣,不过只穿了一次。”
“你不是挺喜欢红色的,怎么不穿?”
“我们班谷梦楠有天早读的时候,说我穿着像一颗草莓。”大苗淡淡地说。
我没说话,大苗自顾自接着说,“谷梦楠还在那天早读上,给全班读了我给家骏发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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