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到底要不要问工资”,是馍馍面临的第一个选择。
共惨主义
现实中,白蓝正在观看馍馍面临的选择。他相当认同河马对工作室氛围的刻画,也能体会馍馍此刻的心境。在现实的养殖场事件中,白蓝扮演的不是馍馍的角色,他更像那些围绕在“哥”身边的老漫画家角色。如果说馍馍怀揣的是憧憬,那么白蓝等人怀揣着的,就是迷茫。
加入现实中的“养殖场”,也就是漫画工作室之前,白蓝也不知道未来在哪儿,他希望能在养殖场改变自我,是哥每天“昼夜不停地同他交流”,让他意识到“日子过成这样都是自己的错”;哥还说,这样讲是把他们当家人,不然“谁跟你讲这些得罪人的话”。
所以,在馍馍看来冷漠的组长们,会对哥如此热情,就是因为哥与他们之间,在上下层管理关系外,还有一层亲情。后来的种种“家规”,都是围绕“改造人性”和“成为家人”制定的,这是养殖场的底色。
白蓝觉得,馍馍属于第三代加入养殖场的人,她与“哥”缺少了亲情这一层关系,所以才会想要问工资——游戏里,下定决心问出“工资多少”后,馍馍面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工资是公司给外人的打工费,我们是家人,一起挣钱一起花,我不会拿工资来侮辱你。”这是“哥”给馍馍的回答。
馍馍遭遇的问题也一直困扰着白蓝,他和许多成员一样,因为没有在外面生存的社会经验,所以“不敢去问工资”。现实中,哥也会对白蓝说:“外面看起来很光鲜,其实充满了腐败”“我们不签合同,是因为我信任你们,签了合同,外面会想方设法地坑你”“我们拿着业内最高的稿费,你去哪儿都不如在这儿好”。
对于最后一句话,白蓝心里也想过,稿费虽然确实是最高的,但他很少有实感。因为“养殖场的稿费是大家一起赚的,虽然你是主笔,但大家都在帮你,养殖场的工作模式是相互交叉的,你即便是主笔,也要帮别人做助理的工作”。这让白蓝在心里算账时,总是无法控制地产生亏欠感,既认为自己应该拿到稿费,又在内心觉得“这个稿费确实也不全部属于我”。
现实中,养殖场里的漫画家住的是集体宿舍
哥还说,“家里的稿费,是留着未来大家一起发展,一起养老的”,要“买一块地给大家建养老院,给大家弄幼儿园,让大家永永远幸幸福福地在一起”。哥营造了这样一种未来,让白蓝觉得“稿费不是‘我’的,是集体的;在这个家里面做的事越多,就越光荣,因为这代表‘我’是更合格的家人”。
这就是馍馍问工资后,会被“哥”和众多工作室成员冷落的原因——在养殖场,工资已经被换算成了许诺。
白蓝曾经相信过这些许诺,有人略带骄傲和苦涩地把它叫做“共惨主义”。后来,白蓝的看法又变化了两次:有一段时间,他认为工作室的制度是封建君主制,但仅限于描述生产关系的性质,跟现代生产关系比起来“各有优劣”。后来,随着白蓝这批成员年纪变大、各自组建家庭时,他们才意识到所谓的许诺只是空话,工作室里的国王与臣民们是生产关系,也是剥削关系。国王因为有臣民而幸福,臣民受到了物质和精神的剥削,时时处于痛苦中。
在游戏《漫画共和国》中,河马尽量使用中立客观的视角来描述“哥”。馍馍初次遇见哥后,河马借馍馍之口写道:“如果这是漫画共和国,哥毫无疑问是这儿的国王。”
在游戏外,河马更精确地指出:“哥是举着斧头的王……王身边势必会有追随者。而其他被哄骗、被欺压,或清醒或沉沦的众人,都将成为斧头下的亡魂。”
审判
河马在刻画馍馍时,融入了部分自我,她形容馍馍“社恐,不太主动表达自己的想法,一件事会考虑许多,瞻前顾后,同时又很敏感”。
她写了很多馍馍的内心独白,每当工作室有“不合理”的地方,馍馍都会吐槽,但为了尽快融入进去,馍馍又会逼自己去接受。“很像我刚开始步入社会,入职一家新公司,那种渴望融入又谨小慎微、生怕走错每一步的状态。”河马说。
在虚构故事中,馍馍问完“哥”工资后,组长双响找她谈话:“你知道这儿为什么会出现吗?因为热爱。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家就散了。”
馍馍视角下,许多组长也和哥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