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危机最终在1997年爆发,巨人大厦盖到地面三层全面停工,购买了楼花的债主天天堵门要求退款,巨人有3亿多的应收款烂在外面。
史玉柱成了欠债2亿多的“负翁”。
多年后,史玉柱应邀带记者回烂尾楼工地看看,但他本人却坚决不下车。
“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鬼地方了!这是我一生最大失误的决策,也是我的伤心地”,他说,当年好大喜功,昏了头。
不过,关于珠海巨人的垮掉,当地还有另外一个传闻:
真正拖垮史玉柱的不是巨人大厦,而是他把生意铺得太广,领域太多,管理不善,坏债太多。
不管真相是哪个版本,在庞大业务堆积的重重隐患之下,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这是史玉柱和贾跃亭共同的痛处。
但史玉柱和贾跃亭终究是两类人。
尽管两者商业故事存在多处雷同巧合,但追本溯源,他们有着完全不同的商业基因。
史玉柱押宝的是人性
。
不管是1999年开始风靡所有县城乡镇的脑白金,还是2005年内测时就没人看好的网游《征途》,他都抓住了人性。
前者满足了人情中国走亲访友送礼的体面需求,后者打造了一个虚拟王国,多数用户因免费而来,成为平民,在地图里日复一日地“拉车”,完成任务后赚钱。真正爽的是富裕玩家。他们通过手掷重金,开箱抽取道具,在烧杀夺掠里占尽优势,从而获得虚拟世界里的快感。
在互联网世界里,人性是所有好产品的基础。
而贾跃亭钻研的是模式。
他有灵敏的商业嗅觉,有晋商玩钱的天赋,借助外部资源,他可以创造新名词,让跟随者热血沸腾,心甘情愿走进他的一场场梦——然而,在商业社会里,模式总是容易被颠覆和遗弃的。
带着不同的基因入场,史玉柱和贾跃亭在商业决策中,也有完全不同的风格。
比如管理模式。
史玉柱不主张亲人和家属在公司任职,不爱用空降兵。“大树要从土里长出来”,2013年4月,他宣布卸去巨人网络CEO职务,进入退休状态,在介绍用人标准时他提到,公司中层以上干部找不到自己的亲戚。
某种程度上,史玉柱更像柳传志——1997年最艰难的时候,史玉柱找到柳传志取经,学习联想企业文化。
他确实身体力行了。
柳传志对公司控制力极强,2009年,当联想集团业务陷入严重亏损时,他一度复出担任联想集团董事长,把杨元庆降级至CEO。同样的事情,史玉柱也干过。
2016年,在宣布退休3年后,史玉柱复出担任巨人集团董事长,原CEO 刘伟出任总裁,
短短几个月里,他裁掉了133名干部,提出要打造狼性文化。
贾跃亭却不同。
在最近的人事变动前,其姐贾跃芳多年担任乐视控股经理职务。他喜欢挖外来的和尚,每项新业务开展的第一步就是挖人,但这些高薪挖来的高管,并非个个物超所值。
他对内也不够狠。在乐视内部,贾跃亭以念旧著称。
一位乐视离职员工曾向媒体透露,公司有位高管跟随贾跃亭多年,一次犯下大错后被其他高管要求开除掉,结果,贾跃亭说了句“算了,他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种种不同就形成了如今的局面:巨人始终是史玉柱的巨人,乐视可能会变成别人家的乐视。
相比眼下的贾跃亭,史玉柱最大的不同是:他是从坑里走出来的人。
1997年巨人大厦停工后,史玉柱消失了一段时间。冬天,他带着20多位员工跑到安徽泾县开了场太平湖会议,
决定开始做脑白金。
他借到50万,其中5万用于补发工资,15万用于生产,15万作为备用,剩下15万全部砸向了江阴市场做广告。
他采用了农村包围城市的路子,在每个省都从最小的城市启动市场,在每年春季、中秋节前,疯狂进行广告轰炸。
这个看似有点low的小生意,在一年半后月销售达到1个亿,实现利润4500万——至此,他彻底告别了珠海巨人时期摊大饼的路子,一段时间里只专注一件事情。
2001年,他在上海《解放日报》买下广告版面,发表感谢信,更重要的是宣布:史玉柱真的重新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