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老四”跟刘楠走过最远的路途是从北京到哈尔滨,一道迎着暴风雪而上。那是2015年的正月初二,刚过完春节的刘楠夫妇听说哈尔滨会有暴雪,当即决定要驱车到东北看一看。在出发前,没能来得及给“老四”做体检,刘楠把气泵、铁锹、旧衣服和足量的咖啡装进了后备箱。北上这一路,风雪交加,对面来的车开着雾灯,他们什么都看不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但还是走好一点,我能把控着方向盘。”
2015年正月初八,在从哈尔滨回来的路上,刘楠和阿尔法·罗密欧156。受访者提供
在102国道上,这辆前驱车陷在了积雪里出不来,刘楠把旧衣服垫在下面,用铁锹把雪挖完才将“老四”解救出来。
“我对我的车很了解。我爱她,她也爱我,没在关键时刻把我撂在路上。”
闲暇的时候,刘楠会抽出时间,为每辆车亲自“洗澡”。把车交到洗车店的时候,刘楠看到轮毂没洗干净就觉得心里不舒服,要是电动洗车他就更崩溃:“每辆车都是不一样的,按一个固定程式去洗怎么可能照顾得好?”于是他便习惯了自己在楼下洗车,接上水管,拿着喷枪,把每个地方冲干净,心血来潮的时候还会打蜡抛光。
变速者
在北京周边,延庆的百里山水画廊是刘楠最喜欢的驱车地。八达岭辅路险而窄,而且弯道接连不断,需要时常加速、收油、转弯,“能把驾驶技术都用在这条路上。”
他一直喜欢弯道,热爱变速。对自己的总结也是“随性”,不想被任何事情约束。大概是因为从小不和父母在一块儿,而是跟爷爷奶奶生活,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刘楠的爷爷生前是天津中国汽车总公司的一员,每天吃完晚饭的例行项目就是带着小孙子去马路上看各式各样的汽车。
刘楠从小就不大“安分”。90年代后期,刚初中毕业的他开始摆地摊出售打口盘(经损坏处理的外国音像制品),别人卖的都是摇滚和说唱,他专门卖古典乐,最喜欢巴赫的小提琴曲,欢快愉悦。一个月下来,能赚三千到五千,比父母的收入加起来还多。
后来他毕业做了体育老师,这项事业逐渐搁浅。那个时候他一腔热血地自己组建了篮球队,亲手在操场上搭篮球架。校长满意,便给了他一张空白支票,作为球队的财务支持——一般这是要通过体育组组长的。年轻气盛的刘楠被同事处处为难,一气之下就辞职了,“受不了那一套。”为了糊口,他做起了文具配送生意。
但刘楠一直自认“很不会做生意”。他不喜欢围着客户转,到了周末就一定要休息,想出去旅行就跟客户说提前把订单下好,业绩也一直不温不火。他喜欢红酒,便每次做完订单都犒赏自己一次:一个小单子,奖赏自己两瓶,喝一瓶存一瓶;要是大单子,就买上一箱,喝五瓶存一瓶。
直到2006年,北京星光天地、银泰中心、金融街购物中心相继开业,之前积累的客户让他的业务量迅速扩张,赚下了第一桶金——他用这笔钱添置了第一台车。
从那以后,他但凡出去玩都喜欢单车出行,不跟团队一起。夫妻二人一般也都不制定详尽的旅行计划,随性而为。有一次,五一当天,两个人十一点多的时候聊起了1998年发行的锡林郭勒特种邮票,其中一张是在草原上蜿蜒不断的九曲河道,就在凌晨连夜开着“老三”出发了。
2015年6月24日傍晚,刘楠和爱人开车到达青海湖。
受访者提供
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刘楠喜欢这种体验。在澳门赌场的时候,他给自己定了个两天输3000港币的目标,“就是要体验输的感觉。”
第一天,三小时完成了任务。第二天,他一路赢了8000多,就是不肯走,几乎把睡觉的时间都花在了赌桌上才输掉了既定的数字,那一刻,他觉得“特别爽,这才是值了。”
生活的仪式
在“老二”的CD机里,一直循环的都是1995年的格莱美特辑。那是二十年前刘楠玩打口盘的时候留下的。
去年一次不小心,CD被碰得弹出来了,光盘表面是黑白配色,和车身相映成趣,他拍照发到了朋友圈,并写道:“仿佛看见夜色中街头那个卖打口盘和旧书的少年。”
重操旧业的念头冒了出来。他联系上了从前一起摆地摊、现在仍从事这一行的老朋友,进了一批打口盘,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出售,“不为了赚钱,就为了用别人的钱让自己能听到更多的C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