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穿着防护服最大的感受就是憋得慌。“脑子里只要闪过一丝呼吸困难的念头,马上就会出现难以承受的窒息感。为了减少这种感觉,我只能让自己有节奏地做每个动作,从而减少氧耗,集中精神在患者和治疗过程上,避免思维开小差。”
25床患者,因为心脏反复经受缺血坏死打击,不得不给予IABP联合VA-ECMO支持治疗……蔡莹在台下辅助,台上有序地进行切开分离血管、穿刺、扩皮、置管、缝合、连接机器。
“瞬间恍惚,仿佛回到了北京的ICU病房,秩序井然、准备充足、操作流畅,但定睛一看,每个人却都穿着层层的防护设备,台上的老师们甚至身穿三层防护服、戴三层手套。”蔡莹说。
这种情况下,触摸动脉搏都很难,又何况是穿刺置管?
但是,困难被一个个克服。
而蔡莹也渐入状态。
3月初,蔡莹的病房转入了两位40岁左右的医生。
这两位武汉本地骨干医生几乎同一时间感染新冠。
两位“医生”病人都是第二次上ECMO(体外膜肺氧合,用于危重病人抢救)了,而且都出现了急性肾衰竭的现象,上着CRRT(通过体外循环血液替代肾脏功能)都叫不醒。
其中一位,在经历气管切开
、因ECMO肝素抗凝切开部位反复出血、外科止血2次、苏醒、惊恐、心理干预、感染性休克、更换管路、调整抗生素、撤除ECMO、拔除气切管、逐步减少CRRT时间、康复锻炼
等等之后,治好了。
另外一位,更加一波三折。气管切开后,病情始终僵持。当时因为他的感染灶尚未清除,必须尽快更换ECMO,但他已经更换过一次,再次更换极其困难,并且危险很大。果不其然,在他进行左侧颈内静脉穿刺时,出现左侧胸腔大出血……
当时,正在清洁区工作的蔡莹接到污染区打来的电话,语速极快:“迅速约血,10IU悬浮红细胞、1000ml新鲜冰冻血浆、3个治疗量血小板,联系心血管外科、胸外科紧急会诊”。
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蔡莹联系输血科配血、送血,紧急联系会诊,联系送往手术室的救护车……
所幸,血止住了,生命体征恢复平稳,次日恢复抗凝,第三天再次经双侧股静脉更换ECMO……
半个月后,这位“医生病人
”
醒了,然后,慢慢康复。
一个月里,蔡莹和这两位“医生病人”在一起,
“如果是我躺在病床上,一定也希望能有人帮助我”。
病房中还有一位奶奶,同样是危重型新冠肺炎患者,两次气管插管,风险很高。
拔管后,这位奶奶用颤巍巍的武汉口音跟蔡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今天晚上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