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梅接了,道了声谢,便准备关门,余方何这时喊了一声,却迟迟没有下文。
小梅回头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料想他是渴了,但又不好意思说,所以便让他进屋喝点水,余方何看着小梅的嘴一直在动,但是却听不清楚到底讲了啥,愣了半晌,才想起来是让他进屋喝水,这才一溜烟跑了进去。
小梅家不大,但屋是屋,院是院的,比余方何家是好上太多了。
陈老爹吃了炸鱼,觉得味道甚好,一时间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便同余方何多聊了几句,几番话下来,也对余方何多了几分了解。
余方何临走时,陈老爹还特地让小梅去送送。
余方何平时为人虽然有点羞赧,但还是主动搭了话。
“他们都叫你小梅?”
小梅点了点头。
“今天的炸鱼好不好吃?”
余方何看小梅没有接他的话,便重新找了个话头。
“好吃,我和我爹一样,都喜欢吃这个。”
“那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此话一出,两个人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余方何怪自己莽撞,说出这么句轻浮的话,心想若是惹恼了小梅就不好了,便用余光不断地瞥着,谁知道小梅脸上也一阵臊红,看不出什么。
其实,小梅并不恼,只是从来没有人跟他这么说过话,她如今已经十六七岁了,也渐渐通了人事,况且自己又是个姑娘,也不好回什么。于是两人半晌无语,走到门前的时候,余方何才又憋出了一句。
“我以后能来找你嘛?”
说完了却也不敢拿正眼瞧,只是低着头,两根手指不住地打着转,是不是地用余光看看小梅的反应。
小梅终于点了点头,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含混的“恩”。
余方何听到后,一时激动地不知所以,也没跟小梅告别,一路跑了回去,甚至那天到了半夜也没有睡着。
其实余方何长得不差,眉目疏朗,虽不甚高,但体格匀称,也算壮实。自从见了小梅后,他便分外地关注自己的外貌,总是时不时地去修修头发,刮刮胡子,衣服也干净整洁的多。
渐渐地,村里人就猜到余方何有奔头了。的确,小梅就是余方何的奔头。其实他们见面也不多,即使见了面,也就聊些有的没的,类似于你喜欢吃啥,我喜欢吃啥,家里的地收成怎么样,或者是从别的村子上听来的什么闲言碎语。
余方何毕竟是个内敛的人,聊来聊去怎么也跳不出那些。
那天黄昏,晚霞灿烂地很,大块大块地铺满了半边天,映得一切金灿灿的,余方何陪小梅割草,一路走着聊着,突然,小梅说了一句。
“你以后就别来找我了,我快嫁人了,被人瞧见要说闲话的。”
余方何当时就愣了,问了半天,兜兜转转地才知道西吴集有个姓吴的来小梅家提亲了,父母双方都还满意,不出意外的话,小梅就要嫁给那个姓吴的了。
余方何在脑子里想了半天,才朦朦胧胧地记起这么个人。
姓吴的名叫吴小勇,是个唱戏的,虽是个男人,演得却是青衣,嗓子一出比女人还要清丽几分,余方何记得,自己过去听过那个人唱戏,当时还为他到底是男是女和别人争论过,想到小梅要嫁给这么个人,心里就有了三分闲气,心想自己喜欢的人怎么能让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给抢了。
当即,也没跟小梅告别,又一路跑到西吴集去了。
西吴集离陈家庄不远,统共二里路。余方何到了的时候正好看到吴小勇在村头同几个妇人闲谈,眉目张扬,一副轻狂样,心里的火也盛了几分,不由分说,走上前去冲着吴小勇的脑袋就给了一拳。
这一拳下来,那群妇人慌了,也不知道劝架,纷纷躲到旁边看热闹。吴小勇觉得自己莫名挨了拳头,若是不打回去,脸面实在不好看,于是一个鲤鱼打挺,就和余方何扭打在一起,没一会,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满脸都是血迹,也分不清哪条血迹是自己的,哪条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