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演员真的死了。」
二
傍晚六点,公路上车水马龙。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亮起了招徕顾客的霓虹灯,远处缓慢驶来的公交车靠站,归家的人们行色匆匆,拥堵时汽车的鸣笛交织在商铺传来的流行歌曲中。远方的高楼大厦钢铁森林氤氲着令人微醺的灯红酒绿,但交织着混乱和颓败的工作日晚高峰才是眼前的景象。
赵子轩走进家中,没有开灯。远处的路灯透过窗帘照射进来,他脱掉警服,在衣柜里挂好,摘掉眼镜,走进了浴室。
冰凉的冷水流缓缓浸湿棉质的背心,渐渐在脚踝下积起了一滩小水洼。他脱下背心,将潮湿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拿毛巾擦了擦头发,裹好下身,走出浴室。
黑暗清冷的房间,角落里挂着一把电吉他,琴弦在窗外的灯光下泛出利刃般锐利的光芒。架子鼓上方悬着一个铁制人类头盖骨吊灯,他打开开关,昏暗的橙色灯光从头盖骨眼部散发出来,照射到 Eternal Tears of Sorrow 和 In Flame 的海报上。
他穿好外套。餐桌上摆着三个被锡纸包裹平整的盘子,他看了一眼,换好鞋,拿起钥匙,走出了门。
夜幕降临了。
这个位于华北平原的城市迎来了深秋初冬的萧瑟,空气里弥漫着寒冷季节特有的雾气味道。古运河从千里之外的江南发轫,亘古不息地在这里流经。绵延的水流年复一年冰冻冰融,见证着古运河两岸的火树银花和灯火霓虹。
晚高峰的压力稍微缓解了,赵子轩沿着古运河的河畔向前走去。来自芬兰的重金属乐队 Eternal Tears of Sorrow 的《The River Flows Frozen》不轻不重地传递进赵子轩的耳中,正好盖过了街道上行人和车辆的喧嚣——We are falling on to the soil so barren and cold,the river’s flozen once again.
在这片荒芜冰冷的土地上,河流又一次结冰了。他走进被月光透射的树干阴影里,心想。
推开酒馆的门,喧杂而温暖的气息伴随着热腾腾的雾气扑面而来。赵子轩摘掉手套,环顾四周。靠墙位置的桌子旁,陈笑扬了扬手,招呼他过去。
桌上摆着六七瓶啤酒。赵子轩放下钥匙,拿起一瓶啤酒倒进杯中。
「庆祝你顺利从省里培训归来。」赵子轩举起酒杯。
「哪里有什么培训,我就是去给领导拍拍照顺便写个新闻稿。」陈笑摆了摆手:「你好像又瘦了。」
「有吗?」
「没错,瘦版的约翰·列侬。」说完,陈笑对邻桌旁的服务员扬了扬手臂:「菜单。」
赵子轩低下头填写着菜单:「啤酒再要半打?我明天轮休。」
「我无所谓。」陈笑摆了摆手:「前几天我刚看了一部电影,男主角很像你。」
「反派吧,闭嘴。」赵子轩把菜单和笔递给服务员。